第一章 月府

往事，脑海中莫名闪过母亲，妹妹，好多，疯狂的火映得天空鲜红，似被血泼过一样。

他摇了摇，似乎要将这些记忆继续掩埋起来，感伤一闪而过，脸上又挂回了一副无所谓的表，踏进大门。

大厅里，月家众俱在，月敬修一身玄色掐金丝暗纹锦服坐于上首，棱角分明的脸庞不怒自威。

左首是月夫，厅堂两侧依次坐着月家兄妹、林姨娘和府上一等。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悲怆和怪异的沉默，连数月不见的木梓焱进来都未激起一丝涟漪，只有月霄裳惊喜的唤了一声：“梓焱！”，月敬修紧蹙的眉几不可察的放松了一瞬旋即又收紧，轻叹一声示意他先坐下。

木梓焱进来前已经换了衣服，洗去一身霜尘，此刻只默默立于下首位置，掠过对面有些陌生的几个身影，那青衣亦回望过来，不是方才街市上的熟又是谁。

月敬修轻咳一声：“裳儿，你母亲身子不好又受惊吓，先带你母亲回房歇息，丧礼之事我已吩咐月天安排下去，等他回来再与他确认便是。”

“是，父亲。”月霄裳瞟了一眼木梓焱，上前走到月夫跟前，月夫盈盈起身，因大病初愈显得有些憔悴，却仍难掩风姿绰约，微微颔首跟大家打过招呼，便被月霄裳搀着离开。

月敬修又转向林姨娘：“你也下去吧”，林姨娘比上次木梓焱来见到又清瘦了许多，依旧穿着那种既不似南越又不似中原服饰的窄袖对襟衣裳、青色百褶长裙，脸上看不出任何绪，起来欠了欠身，也转身离去。

待眷们离开，月敬修挥手屏退下，青衣却仍在。

“荣儿，将你祖母房中查验的况细细道来。”月敬修声音略显疲惫。

月霄荣闻言一怔，瞟了众一眼，稍有些迟疑，上前几步：“祖母伤在部右侧，并非一击致命，乃血流过多致死，看皮肤伤不像有内力之所为。”

说完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叶先生按照血凝固的时间推断，应该是昨晚亥时到子时遭袭所致，这个时辰不可能有外进后院。”黑衣男子点了点。

月霄荣顿了顿，面色微微局促：“床下有一块沾了血迹的镇纸，像是，像是母亲房中用的。”

月敬修眼睛微微眯起，扫视了一遍厅内众，端起已有些微凉的茶水抿了一，却不做声。

“按照老夫房中陈设，若非使用内力，右侧受击，下手的必须站在床的右侧，面对躺在床上的，左侧没有足够空间，距离墙面的角度太小。”木梓焱若有所思，虽在月府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全府上下只有月夫一个左撇子。

“不过也有其他可能，比如说，老夫当时刚好转向左侧，或是袭击之先把床移出来，站在床的左侧下手，事后再把床移回去。”

“不太可能，最后那种况。”青衣几乎脱而出。

“是的，全无可能移动后不留痕迹。”木梓焱意味长的抬眼，“而且，完全没有必要。”

“焱儿，这是霁儿和叶先生，回来有些时了，霁儿一直随叶先生在别处静养，所以你未曾见过。”月敬修方才想起还不相识的几，介绍起来，也顺带清理下繁杂的思绪。

三皆拱手示意。

月霄荣早已按捺不住，急躁的望向月敬修，“爹，现场有母亲屋里的镇纸，现在又推测左手行凶，怎会故意留这么明显的绽，分明是想祸水东引，陷害母亲。”

月敬修喝道：“我也不想相信，可为何昨亥时过后，有看到红衍独自一从老夫院里走出。”

“爹，娘和祖母一向亲如母，怎可能下此毒手！”月霄荣眼里隐隐含着怒气，眉紧锁，直盯着月敬修想要一个肯定答复。

月敬修黯然垂下眼，摆了摆手，“你的母亲，你又可曾看透过。”

这时，一个仆从打扮的从后院匆匆跑来，一脸急切的停在了大厅门朝着里面做个揖，未得允许还不敢抬脚跨。

月敬修挥手叫他进来，这才跨进门槛，往厅堂众处走来，“老爷，老夫跟前的苏颖姑娘醒过来了，余毒清了八九，已无大碍。”

“快叫她进来”月霄荣不待父亲发话，已急切催道。

半盏茶功夫，一个约莫二十出梳着双环髻的姑娘被扶着走前厅，脸色苍白，身躯微颤，似乎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很大的心神。

月敬修：“你可记得当晚老夫院里的事，你又怎会中毒？”

一提老，苏颖豆大的眼泪已经滑落，扫过满屋欲言又止的眼神这才止住抽泣，断断续续的回忆道。

“亥时刚过半刻，我想着老夫晚上还未换熏香，就前去更换，且看到夫从老夫房里出来。

送走夫，进到屋里，老夫还唤我撤走暖炉，说是已经过了梅雨季炉子热气。换完熏香，我就带好门出来了。谁知，谁知今天醒来就……”说着，又忍不住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