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珍重别拈花一瓣

着祖父的话散去，反倒渐渐升腾扩大，变成了隐隐的不安。或许，她该求了爹早早同内务府报备有疾或者抱恙卧床，躲过这次选秀，下一次大选时，谁知她还是不是在这大元朝。

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自个房间，林玉静静坐在妆台前默不作声。初九察觉到自家小姐似乎不大对劲，可一时又不知如何问起，轻唤了两声未得到回应，犹疑片刻，到底悄悄退下了。林玉心思极，她本是天马行空的子，今之事被林老爷子一搅合，胡思想的，竟想着许是哪一直接被皇帝赐死了，惴惴不安，可转念一想，或许就差阳错回去了也未可知，便又高兴起来。等她回过神来，天已擦黑，初九正进屋准备掌灯。

“快用膳了吧？”林玉胡喝了一手边的茶水，已然凉了，却让她清醒了几分。

“约摸再有盏茶的功夫，便会有来请了。”初九收了火折子，屋中亮堂许多，近到林玉跟前，道，“茶都凉了，婢给您换一杯。”

林玉摆摆手：“来碗酥酪吧。”

初九却没应，笑道：“婢方才去厨房转悠了一圈，瞧见厨房备下的可是小姐吃的汤锅与墨鱼面，小姐可要留着肚子才好。”

听闻初九这样说，林玉倒是来了点兴致，她不大吃面，墨鱼面却很合她味。主仆两正说着，夫身边的梁溪来请林玉过去用饭。

一家三代难得坐在一起，除去林玉不久即将选秀，气氛倒很是融洽。

用过饭后，祖父将林玉叫去了书房，林玉虽有些疑惑祖父所为何事，但想着马上要宫选秀，一些事问问清楚总归心里有底些，行至院外就吩咐了初九先回房，自个迈进了院子。

房门外，芸哥儿给林玉打了个千，躬身请林玉进去，林玉略点示意。

“祖父。”林玉环视一圈，见林老太爷站在书架旁捧了一本书在读，轻声唤道。

听见林玉的声音，林老太爷点点，将书册放回架上，踱步至书案旁，一边落座一边示意林玉同坐。

林玉寻了书桌一旁的位子，稳了身形方开：“祖父唤阿玉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待？”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几样东西要与你。”林老太爷说着，自手边抽屉中取出一只木匣子，打开来示与林玉，“五年前你托祖父替你寻，祖父有负所托，没能将给你寻来，这玉佩还与你自个保管。”

林玉凝着玉佩略有所思，想来，这便是林玉藢所钟之的物件了，只是梦境支离碎，她尚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过程，不能知晓二之间到底关系如何，只接过木匣，同祖父道了一声谢。

“这玉簪……”林老太爷又拿出另一只纤长的白玉雕花嵌八宝妆奁盒，略作迟疑，到底递与林玉，“这东西你且好生收着，他便看你个的造化了。”

林玉接过宝匣，盒子甚是美，至于这盒中的玉簪，款式倒是简单，只一朵不知什么花朵的图案，林玉将玉簪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却见这玉簪除却簪的纹饰便再无其他了，一时半刻倒是瞧不出什么名堂。

“这是祖父送给阿玉的宝贝，阿玉自然是会小心收着的。”林玉嬉笑着阖上盖子。

“本就是你的东西。”林老太爷却没没脑说了一句，不待林玉多问，又道，“三后选秀，可都准备妥当了？”

林玉笑道：“祖父果真是‘关心则’，晌午才问过这话，怎的现下又问起来了？”话虽这样说，林玉却仍回道，“嬷嬷很是夸赞，阿玉心中虽没底，却也不甚惧怕便是了。”

“当真不怕？”

撇了撇嘴，林玉道：“便是害怕又有何用，左不过要去的，今年躲过了三年之后还是要去的，不过是早死早超生罢了。”

“说什么浑话！”祖父倒是难得呵斥了一句。

林玉倒未见惶恐，大大叹了气，语气却愈加无赖：“怎的是浑话，全是孙的肺腑之言，祖父浸官场多年，后宫前朝之事，祖父最是晓得。如今孙虽说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可无奈祖宗规矩立在前，虽说懵懂无知，可还是要硬着皮去。”

放下手中匣子，林玉继续道：“往后承欢膝下怕是难了，还望祖父同爹娘好生保重自个，便是阿玉他因为无觉无知得罪了什么贵，也定不敢牵连家中，自生自灭就罢了。”

林老太爷被林玉这一大车听似懂事实则无理取闹的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到底又又恨咬了牙根道：“你这妮子，角恁得厉害，罢了罢了。”

见祖父松了，林玉一时欣喜，又赶忙压下嘴角的笑意，凑近几分道：“祖父可是要叮嘱孙什么？”

见林玉明知故问，林老太爷瞪了林玉一眼，悄悄指了指宫廷的方向，点了点。

虽然早知如此，林玉还是有些惊讶，不由问道：“那是凑巧……还是？”

长叹了气，林老太爷道：“这事虽有几分难办，到底也松了，不巧有了那之事，却改了主意，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