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韩王做天子

紫宸殿，这座内朝宫殿，即使到了定时分，依旧灯火不缀。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朱泚在最上首的龙椅下方摆上了一张凳子，那是他的座位。

大殿之中，回着源休慷慨激昂的话语。

“自古有江山者，至多二百年，若刘季之前汉，若刘秀之后汉。而少者不过数载、十数载也！今唐有国已逾百五十年，则前有武周之事，中有安史为，而今有山东之事也。自古以来莫有事繁多若此者。何也？盖唐天子德行不足也！昔高祖得位，是篡兄弟之国（李渊与杨广是表兄弟），又毒杀其侄，故此德薄。及太宗揽长策，杀兄弟，故此德薄。至玄宗，伦儿媳，沉迷美色，故此德薄。而先帝弑嫡母而即位、今天子之寡恩，无得一一为例也，我等故知之。洎今上承大统，有功之臣若刘晏、崔宁等左迁，太尉亦在此列；呲牙佞臣若杨炎、卢杞等得位，山东之、三年而不能平，皆出于此。

“而太尉素有名望于海内，泾卒之，能统摄诸军，安定长安者，四海之大，有几欤？窃以为此消彼长之势，莫过于此。唐德既衰，而太尉之名望正盛，又素有德行，此诚太尉奋力进取之时也，何不称帝以号令山东？唐帝困居奉天，若瓮中之鳖，唾手可得，奉天小城，旦夕可下，太尉何故逡巡？”

朱泚听闻此话，眼中止不住得意动，但是又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看向下首众，张光晟一脸奋然，俨然驳斥之语将出于。老狐狸李忠臣双手拢于胸前，双目微阖，不发一言。姚令言倒是一脸激动样，而源休则在整理衣冠，仿佛之前慷慨陈词的不是他一般，颇有高风范。

果然，张光晟第一个开怒斥道：“太尉固唐之太尉！请斩源休以安心！太尉之名望，皆出于其以忠孝事朝廷矣！昔安史以来，幽州兵久不为朝廷所用，及太尉镇范阳，遂遣军防秋，先帝彰之以忠义。河朔三镇节度概不朝，唯太尉抱病而至，先帝赐宴于延英殿，太尉欲忘之耶？舍忠义之名，而欲行更代之事，故可得意于一时，然王莽亦不过十四年而亡，望太尉知之！”

朱泚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从下面看去，他的脸色依旧是那样的古井无波，毫无变化。但是他却不再出声了，大殿中一时陷了寂静。

少顷，姚令言站了出来：“如今天命不在李唐，张将军又何必强求，若再言此，姚某送你一匹快马去往奉天可好！”

张光晟自不敢达，只唯唯诺诺称是，想起自己镇振武军时的意气风发，杀回纥使团时的果决残忍，一切仿佛都在梦中。

姚令言又转而对朱泚拜道：“李希烈已称楚帝，太尉再不进取，则天下归淮西李也！太尉若欲称帝，则必绝李唐之望，金吾卫杨清于十六王宅中得宗室近千，皆碌碌之辈尔，然李唐之望皆在此，令言请斩之以示天下！”

源休立即跟着站出来拜道：“请斩李唐宗室！”

大殿中一时声汹汹，张光晟无奈扶住额，就连李忠臣都被这大胆的提议吓了一跳，手一抖，笏板差点就掉到了地上。

正在这时一个老太监趋进紫宸殿，回禀道：“禀太尉，将军杨清并虞侯、兼长安、万年两县不良帅朱叔于殿外求见。”

朱泚眉一挑，殿中也是议论纷纷，之前朱泚令杨清去平，至此不超过两个时辰，以寡击众，这么快就结束了？反正姚令言是不信的，如果是他带着大批军马前去平叛，那这样的速度还有可能，但是就杨清那不到一千……反正姚令言更愿意相信杨清失败了。

“宣他们殿吧！”

等到看到了朱三手中血淋淋的两颗首级后，也由不得姚令言不信了。一个老太监哆嗦着接过两颗首级，一个一个展示给在坐的大臣看。

朱泚心大好，不由问道：“杨将军且试言之，你是如何敌的？”

“唯。不过是虚张声势、劝之以降而已。”

“如此？”

“不敢欺瞒太尉。”

朱泚瞬间露出了失望的表，但是转眼又看到朱三朝他眨了眨眼睛，便知道事或许办得轻松，但绝不简单。

突然，他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不就称帝的事问一下杨清呢？若是他反对称帝，就进一步扩大了他与姚令言之间的关系，若是他支持称帝，便说明称帝是众望所归。而不管他支持或者反对，都能体现出自己的礼贤下士，而我在这么重要的事上咨询杨清的意见，，还可让他对我心怀感激，可谓是一箭三雕。

“杨清，先前源休、姚令言等劝我称帝以图大事，杀尽宗室以绝李唐望，依卿之见，当如何？”

杨清一听这问题便知道要糟糕，他一时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朱三急得直接偷偷踹了他一脚。

罢了，姚令言早就得罪了，难道自己不说他就不会针对自己吗？倒是源休一介文，得罪了也无妨。

“回禀太尉，宗室必不可杀！历朝历代，皆有气数，凡君王所为有伤和，则天必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