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长梢弓与穆什克特

兵经常穿棉甲，大不了里面的衣服穿厚一点，但这可是远东，滴水成冰的地方，棉甲里面套衣服也是要冻死的，社团的士兵最喜欢的就是从江南买来的六斤棉的棉服，宽大厚实，最为保暖，即便穿上棉服、皮衣和棉甲，依旧能把棉服穿上，但是这棉服实在是旧，很多都是补丁满身，看起来很是邋遢。

然而，心里不愿意，身体却诚实，出战的李明勋早就扔掉了他来宁古塔时候穿的熊皮大衣，也穿上了六斤棉的棉服，整支军队都像是叫花子。

“东虏也够蠢的，和咱们对？”乌穆嘲弄的声音传来，李明勋看去，那群两抛驱赶了炮兵的清军弓箭手没有继续前进，更没有换上重箭，而是继续用轻箭抛，只不过目标换成了步兵的横阵。

一箭雨抛而来，落在横阵上却像是栽了一片杂一样，社团的步兵都戴着铁盔，稍稍低就能挡住面部，而厚重的棉服本身就具备防御力，下面还穿着棉甲甚至套了锁甲，一百米轻飘飘的轻箭制造成七八个伤亡，李明勋亲眼看到一个小队长像是择菜一样，把身上着的三四根箭矢拔下来，若无其事的扔在一边。

“火绳枪手上前，让这群野蛮看看什么叫步兵的远程火力。”李明勋手里的鞭子随意抽打了两下，说道。

社团在大本营的军械厂已经掌握了制造火绳枪的工艺，正在进行小规模的生产，但是军队装配的还主要是来自于缴获和购买的火绳枪，只是通过更换铁质推弹杆，配备定装弹药，装配刺刀等方式改良。

目前来说，社团手里的火绳枪有轻重两种，从英国手中购买的果阿兵工厂出产的火绳枪是欧洲苏尔火绳枪的变种，被认为是瑞典风格的火绳枪，实际上是德国明的，因为被古斯塔夫二世的军队大规模采用，一度以为是瑞典风格，这类火绳枪的最大优点就是轻便，所以可以取消支架，但是随着扩军的，社团的火器有些不够用，无论是外购还是自产，火绳枪优先供给大本营的新军营，相对来说，永宁城得到的资源就少了一些。

好在宋老七也是社团元老，运作之中，把社团所有的重型火绳枪装配到了永宁城，这些重型火绳枪是西班牙穆什克特火绳枪及其变种，这种火绳枪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即便是轻型火绳枪大行其道的今天，依旧有相当数量混编在欧洲的方阵之中，海外殖民地更是喜欢这类重型火绳枪。

穆什克特火绳枪有近十公斤重，必须采用支架才能有效瞄准，径达到二十毫米左右，铅弹重达六十克，虽然与其他火绳枪一样，过五十米就不够准，但是程远杀伤力大，正是这种火绳枪的存在，让欧洲的骑士们把胸甲的厚度从三毫米增加到五毫米、七毫米，最后消灭了骑士这一中世纪兵种，既然骑士的厚重胸甲都可以击，那么就没有任何铠甲能够防御，这也是永宁守备营采用重型火绳枪的原因，那就是专门为重甲步兵为核心的清军量身定制！

随着命令的传达，守备营的火绳枪手上前几步，相互之间拉开约一米的位置（防止旁边战友的火绳引燃身上的各式火药），支架索在地上，开始装填子药，为了简化穆什克特火绳枪那多达四十二步的步骤，社团也为它们配备了定装火药，很快，士兵们装填完毕。

哗啦啦，沉重的火绳枪放在了u型支架上，随着一声令下，近四百米长的阵线上，二百五十支重型火绳枪击，寒风之中不可避免有火绳枪没有打响，但仍旧有二百多拇指大小的铅弹飞出去，铅弹出尖锐的呼啸，越过百米，在了弓箭手的身上，轻松撕裂弓手的棉甲或锁子甲，柔软的铅弹骤然受到阻碍，开始变形解体，在东虏罪恶的身体内形成巨大的空腔，骨碎裂，血搅烂，砰的一声，在身后变成一团血织的雾气。

雪白的冰面上忽然绽放出一道血红，至少有四十被打中，被击中驱赶的东虏摔倒在地，抽搐几声也就没有气息，倒是那些被打中手臂腿脚的，露在空气中的骨茬森百的有些吓，击中的脑袋更是像西瓜一样炸碎，红的血，白的脑浆、花花绿绿的肠子肚子撒了一地。

弓箭手吓的哇哇大叫，但是第二批火绳枪手已经越众而出，支起支架，又是一齐，又是一片伤亡。

轰轰轰！

轻便的四磅炮被炮手和隶推到了岸边，薄出了钢铁雨，继而又退了下去，铅子霰弹横扫着冰面，敲打着东虏的阵线，几下来，东虏已经形成不了完整的齐了，更要命的是，作为指挥官的杜度接受不了这种伤亡。

要知道，士兵之中不少八旗子弟，就算不少八旗，也是守备宁古塔的重要力量，这可不是动辄十万八万的辽东战场，这里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死上三五百就能关乎胜败了。

“命令弓箭手冲上去，用重箭，甲兵跟上，开敌阵，一鼓作气，冲敌！”杜度骑马大喊。

隆隆的鼓声响起，白甲兵上前催促弓箭手进攻，几个被吓傻的家伙连通后退的直接被砍了脑袋，剩余的弓箭手快向前奔跑，在距离四十米左右停下出重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