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东虏的觉悟

然身不由己，那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忽然，几声巨响从敌的炮垒里响起，杜度本能的趴在地上，就听见轰的一声，脚下的城墙出震颤，不断有土块石子溅落在身上，杜度吐了唾沫，鼻之中满是硫磺和灰土的味道，他爬起来，现到处都是烟尘、满地血，士兵的惨叫声不断。

杜度把脑袋探出去，现城墙的外面被一颗炮弹击中，被冻硬的墙壁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缝，碎土不断剥落，哗啦啦的往下掉，杜度摇晃了一下脑袋，才听到周围的声音，正是博洛，他的脸上满是鲜血，一道伤扯呼着。

“安平郡王，敌在轰击墙，这里站不住了，快随我下城！”博洛高呼着，拉着杜度往下跑。

诚如博洛所说，社团的炮兵正在轰击城墙上的附属部分，墙、塔、城楼，摧毁了这些建筑，等攻城的时候，上面的士兵就会露在枪之下，而这一招在寒冬腊月尤其惯用，冻硬的土块和被炮弹击飞的木屑、石子一样具备杀伤力，炮弹击中墙，往往周围十几米的都要受伤。

“留几个在城墙上，让那群朝鲜鸟铳手和弓箭手快下去，别都在这里吃炮弹。”杜度一边奔跑，一边大声的呐喊。

下了城墙的杜度和博洛贴着墙根站好，而一边的大夫正给博洛处置脸上的伤，杜度长长的出一气，心有余悸，那就是火炮的力量，无论什么样的勇士，便是八旗第一图鲁，穿着三重甲都是无用。

身后的城墙正承受着敌那有节奏的炮击，每当击中墙，就会有大量的石子翻飞，漫天尘土，而击中城墙的墙体，整面墙都会震颤几下，经验丰富的杜度知道，这面厚度不到七尺的城墙根本经不起重炮的轰击，若不是现在是寒冬腊月，墙壁冻硬，怕是早就坍塌了。

“把博和托叫来，我有话说。”杜度喝道。

博洛抬起，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兄，从眼睛里透露出的焦躁他就知道杜度对防守宁古塔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多时，博和托贴着墙根跑了过来，几个蹲在墙角，谋划起来。

耳边是隆隆的炮声，脑袋上不断有尘土溅落，几个甲兵用牛皮搭起一个简易的帐篷，杜度与准塔、博和托兄弟四围在一起坐下，杜度说道：“形势你们看到了，宁古塔的城墙不可靠，这场战争会很困难，有些事，我要早作安排了。”

博和托和博洛都是正色起来，特别是博和托，他感觉杜度似乎是代后事，杜度说道：“我是大清的安平郡王，受皇上委托攻掠东海，如今却是连宁古塔都守不住，战死在这里是应尽的本分，但是博和托博洛，你们是七叔的儿子，我的弟弟们，我不能看着你们和我一起殉葬，岛夷虽强，但不能一战而杀老汗三个孙子，所以，趁着敌尚未围城，我需要你们其中一接受一件任务。”

“我给那个三十骑兵和五十匹备马，出城之后向南而去，前往朝鲜的会宁，我们在朝鲜的镜城都护府还有一支马，到了之后传信给朝廷，然后督促朝鲜和八旗兵马一道北上援救，这是唯一的指望了。”杜度艰难说道。

博和托面露喜色，虽然在这寒冬腊月穿越长白山前往朝鲜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但冬的寒风再危险也比不上城外那些凶残的东海蛮子，显然，这是一条生路，也是一个希望，总比留在宁古塔等死强。

“我去，我去。”博和托脱而出。

杜度瞪了他一眼，说道：“博和托，博洛可是你的弟弟！”

博和托知道自己这样做不符合新觉罗家族勇武奉献的传统，但话已经说出，此时也不能退缩了，他连忙说道：“郡王，以幼留后不是咱们新觉罗家族的传统吗？”

杜度抓起鞭子就要抽打，却被博洛挡住了，博洛说道：“让二哥去吧，他手下的才中有几个跟着皇上、阿玛征过东海，对这里比较熟悉，他比我更合适。”

“好吧，博和托，你去准备一下，一定要快些出，把援军带来，我和你的弟弟都在这里等你援救！”杜度认真的说道。

博和托站起身，拍了拍上的灰尘，连忙去取自己的东西了。

“不可救药的蠢货，丢尽了新觉罗家族的脸面！”杜度吐了一，骂道。

博洛没有说话，眼瞧着自己的兄长穿上最厚的衣服，骑上最强壮的马匹，牵着满载粮、帐篷的备马，与几十个骑兵从南门出城，连个招呼也不打，他黯然神伤之际，杜度的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博洛，你也收拾一下，准备出城吧。”

博洛立刻起身，躬身施礼：“是要逆袭贼军吗？”

杜度摇摇：“不，你收拾一下，我给你准备好了马匹、粮和护卫，你立刻启程，出了宁古塔，直接向西，顺着我们的驿站，返回盛京。”

“安平郡王，您这是？”博洛完全惊呆了，他刚刚安排自己的兄长向朝鲜求援，怎么又安排自己向盛京求援呢，要知道，宁古塔距离盛京太远，距离赫图阿拉也有上千里，绝对支持不到援军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