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鸡蛋、洗衣粉

被褥很厚，楚易微躺在床上，像是嵌进了被褥里面，能闻到阳光的味道。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她冬天睡觉的时候喜欢整个缩到被子里面，今晚缩进去半个小时之后，又把钻了出来。

旁边的林雯景已经睡熟，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楚易微从枕下面摸出手机，打开——刚过两点。她又点开微信，进到置顶的聊天群，最后几条消息是朋友们互到晚安，一点多之后群里就安静了下来。

楚易微动动手指，打了“晚安”。又发了一张“好梦”的表包，然后从微信群退出来。

信息页一片寂静，朋友圈也大都是昨天的。她挑着点了几个赞，从微信退出来。

后面十分钟，楚易微几乎把手机上常用的软件一一点开又挨个退出来，最后关上手机，把它塞回了枕下面。

居然失眠了。

又尝试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睡意。楚易微也不纠结，把从被窝里钻出来，睁开眼，看着满屋的黑暗。

因为睡觉之前和林雯景聊了很多，部分内容还残存在脑子里。她任由思绪飘飞天外，飘着飘着忽然有个想法——把从小到大的记忆顺一遍，看看还能记住多少。

枕下面忽然震动一下，她立刻把手机摸出来——浏览器推送。

关上，放回去，重新躺好。

……

学之前，楚易微和所有村子里长大的小孩子一样，除了吃饭和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在村里村外和一帮同龄一起，疯跑疯玩儿。

经常玩儿的游戏是捉迷藏、三个字、跳格子、摸瞎、跳步、闯关、砸沙包……

经常去的地方是村子里的晒麦场、村子后面的田野、离家不远的大坑、以及各个小伙伴的家里。

那几年的记忆很笼统，只知道几乎每天都是玩儿过去的。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零散的片段和画面——他们几个一起摘清早还带着露水的荠菜花，孩子摘了一些之后就开始绑花束、编花环，男孩子就只负责摘。

荠菜花的香味很淡，只有躺在大片的荠菜地里面，才能闻到一些。只不过楚易微一直没能分清，小时候闻到的到底是荠菜花的香味儿，还是其他什么野花野发出的味道。

然后就是每年秋收之后，在刚刚翻过的地里打滚儿、摔跤。刚翻过的土壤很松软，怎么摔都不会疼。

摔跤一般是男孩子的活动，孩子应该在旁边观看鼓掌做裁判。可是当时第一个提出玩儿摔跤的是楚易微，所以每一次，她自然都不会缺席。

他们还喜欢在夏天去村子里的一个大坑里面挖胶泥，洇一洇水，在洋灰地上使劲儿摔打。然后做杯子、罐子、捏小儿、刻宝塔。

村里一位老告诉他们，摔胶泥的时候放进去一些棉花，用这样的胶泥捏的东西就不容易碎。

确实是那样，楚易微记得家里面某个角落，应该还保存着她的大作。

而那个老，已经故去好几年了。

好像是她上初三的时候，从学校里放假回家，听姥姥说那位老走了，那是宋伊的爷爷。

……

五岁那年，姥姥打算送楚易微学。可是因为不清楚具体的开学时间，去晚了几天，去的时候教材已经没了。

楚易微跟着上了半天没有教材的课，确定教材已经没有了，就回家了，重新成为了没有缰绳的野马。

五岁那年没能去上学，可真是过得格外彩。

和前面几年只有笼统的记忆不一样，那一年发生的事，有好多都历历在目——其实细想一下，应该是因为她那几次受到的惩罚并不是平里调皮捣蛋已经习惯了的小打小罚。所以记忆格外清晰。

大概是夏天的时候，楚易微吃过午饭约了施宇涵和汪颜，一起去晒麦场玩儿跳格子。不够，他们三个又一起去找宋伊和楚庆然。

先去的宋伊家，却被告知她和妈妈一起去住亲戚了。

然后又来到楚庆然家，大门没关，家里却不见。

“大门没锁，应该不久就回来了。”楚易微建议道：“咱们在他们家等一会儿吧，等他回来再一起去玩儿。不然咱们三个，没办法组队。”

施宇涵和汪颜自然不会有异议，于是三个就坐在楚庆然家大门等。

正值盛夏，中午十二点多的太阳绝对不容小觑。三个晒的受不了了，从门挪到了门楼子下面。

楚庆然家养着几只，圈紧挨着门楼子。酷暑难忍，那些也被晒得躲在圈里，不敢出来。

楚庆然无聊，就盯着圈看。有一只老母觉察到了她的“监视”，回看了一眼，然后极其不自在地从自己纳凉的地方起身，挪到了更为隐蔽的角落。

它离开之后，楚易微的眼睛亮了——原来老母是在下蛋，它离开之后，一颗新鲜的蛋露在楚易微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