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打听【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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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咚咚咚几下将一根前蹄剁成十几块，再麻溜用荷叶打包，细麻绳系好，银货两讫。铺偶尔能听到他与顾客为了几文钱或者几块骨讨价还价，构成市井一角拼图。

“阿荣！”

铺外倏地传来一声传唤。

话音落下，屠夫那个胖墩儿儿子猛地抬，哐当一声丢下剔骨刀，几乎是小跑着奔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老师，您怎么才来？”

屠夫不用看都知道这是谁，没好气地瞪大一双铜铃大眼，恶声恶气地嚷嚷道：“你这老东西，这几跑哪儿去了？走也不跟打声招呼，要是死在哪旮旯，谁给你收尸？”

小胖墩儿本想抱住褚曜的，奈何他今天在铺帮忙活，一双手都是动物油渍和污血，伸手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妥，嘿嘿笑了笑，将双手在衣摆来回擦拭，擦了一身的油。

这一幕看得屠夫又心梗又生气。

偏生他儿子还非常正色严肃地纠正他的不敬言辞，要积德、尊敬师长。屠夫只得骂骂咧咧道：“你这败家的玩意儿，你老娘给你新扯的衣裳就这么糟蹋？活腻歪了你——”

说完，扬起那只没拿刀的蒲扇大掌。

小胖墩儿一看这个手势，下意识就疼，连忙躲到褚曜身后，恨不得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屠夫更来气。褚曜好笑地劝解，屠夫气大了道：“这小兔崽子自打跟你学了几个字，整天‘老师长’、‘老师短’，活像是给你养的崽儿！老子每天拼了命活为谁啊？”

褚曜笑道：“这说明阿荣孝顺知礼，待师长尚且如此，更何况父母呢？这有何不好？”

年少的褚曜或许忍不了“老东西”、“老家伙”之类的蔑称，但现在的他在孝城底层混了这么多年，有些棱角早被抹平。他跟这些街坊邻里是熟，知他们嘴有什么毛病，说话粗俗不中听，多数时候跟纯朴二字不沾边，但真要说有恶意也倒不至于。

过耳既忘即可。

屠夫听不惯褚曜文绉绉的话，只知道是好话就行，便也软了态度，降低声量关心褚曜这阵子的去处。褚曜不见的这段时间啊，他家这个小霸王一样的娃子快将他闹死了。

褚曜道：“跟着新主家搬了个地方。”

屠夫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褚曜，蓦地发现平总是安静的老东西有了改变。虽然衣裳还是浆洗得发白，但净无补丁，最重要的是神面貌，一扫以往眉宇间积郁的死寂灰败，似乎连身板都比以前挺直了，年轻数岁。

一瞧这个模样，屠夫便知道褚曜在新主家的子比在月华楼好得多，隐隐也替他开心。

屠夫：“既然如此，那俺儿子……”

他本想说就不用教了，先前也是贪便宜、再加上看褚曜可怜，想接济接济，这才提出让褚曜给他儿子开蒙。如今褚曜换了主家，搬了地方，估计也没多余力顾及他儿子。

他回多花钱将儿子送其他私塾。

一想到这，屠夫便心疼的脸上横微颤——那家私塾先生比褚曜年轻，却比他还迂腐死板、老气沉沉，张闭什么之乎者也，喜欢摆读书架子，家境差点儿的家想送孩子去念书，他的脸就拉得老长，话里话外都是“不配”，越穷收束脩越不手软。

恰巧，屠夫就是他最看不上的。

几乎能想象得到，自己要是上门求个念书名额，那张迂腐死气的脸会拉得多长。

谁知，褚曜却说让他儿子继续跟着念。

屠夫自然乐意，但仍问：“你主家答应？”

褚曜道：“前两收了个新学生，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脆一块儿带着得了。只是事有些忙，需要隔一阵来一趟。阿荣可得好好努力，不能懈怠偷懒输给你师妹。”

小胖墩儿姓屠名荣。

这个正经大名还是褚曜给取的。

之前的诨名叫大栓，屠大栓。

(*ΦωΦ*)

屠夫一听咋舌：“还是个娃？”

褚曜道：“虽是娃，但天赋的确好。”

屠夫感觉新奇，扬起蒲扇大掌一拍儿子后脑勺，恶声恶气地威胁他要好好学，不能偷懒。

小胖墩儿缩缩脖子，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一溜烟又躲褚曜身后，眼睛扑闪扑闪看着老师，期待他教新的内容。谁知褚曜这次不是来给他上课，而是来打听一些消息的。

打听几户家的消息。说是打听，其实就是闲聊的时候，不动声色将话题往那几户家引。

这家铺是传承三代的“老字号”，从不卖烂臭，物美价廉不压秤，附近百姓大多会在他这买，这也让屠夫有了极大的“脉圈子”，各家各户的八卦都能说上一段。

屠夫也不是心细之，自然没有怀疑，再加上他自己还是个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