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阮郎归（二）

马车咕噜咕噜，正缓缓驶向淮南城中。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啧…这儿可真热闹！”面如桃李的姑娘隔着帘子，兴致盎然朝窗外不住窥望。她叫元香，本是李向儒的使唤丫，那赵云青临时令她随行，全然是为了方便照料顾予芙，本想一到淮南城外便找个牙子将她打发了，这丫却明，立时抱住顾予芙哭哭啼啼，好歹说动她开将自己留下。

“夫您不看看么？”元香回，一笑起来脸上的桃花飘红更是娇艳。她至今没搞明白眼前之如何转瞬从芥飞升金玉，也不知赵大声声称她作夫，又到底是谁的夫，但她一早便看透拿定了，只要能跟紧这姑娘，以后子不会难过。

“你看吧，我有些累，还有…我算不得是夫。”路上已颠簸了两三，加上之前狱的子也着实不好过，予芙疲惫非常。没说两句她又有些咳嗽，虽然那赵云青便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替她诊治，但病去如抽丝，狱中落下的病根到底没那么快好透。云香一见，忙殷勤替她轻拍顺背：“瞧您说的，赵大都说您是夫。”

“夫…”予芙念着这两个字忽然心一阵难过，鼻酸楚只得装作瞌睡，闭目靠在车厢上养神。

马车又行了一小段，渐渐听到语响动和住马的嘶鸣声，云香连忙爬起来，略一挑帘子朝外看去，便见已经到了城内一处高门大院外。

府衙正中，匾额高悬，苍劲有力四个大字写着“明尊中兴”，字迹较门楼的砖雕飞檐新了许多。府门左右各有一个高大雄浑的石狮子，三间兽大门，门前庄严肃立着七八个华冠丽服的守卫，一看也像是府右卫中。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偶尔有出。

“夫，到地方了。请夫恕罪，主上近两不在府内，不便招摇，今委屈夫走西边角门进府。”赵云青已事先下了马，隔着帘子低声禀道。同行三，不管予芙如何否认，他还是一咬定尊称她为夫，到后来，她也没办法，只得由他去了。

“劳烦赵大了，我怎样都行。”予芙坐正了轻声回道。赵云青却又像怕她顾虑一般，补了两句：“请夫放心，找到您的消息，属下已飞鸽传书给主上。主上之前便再三叮嘱过，无论哪一天只要找到您，一切礼数皆循正妻，等大婚之，必定是开中门迎您的。”

马车进了角门，沿着巷道走了没多久又拐了个弯儿，最后在一道垂花门前停了下来，男子除了赵云青和车夫，一个也不见了踪影。早有十多个衣着整齐的婆子丫垂手等在此处，云香心里嘀咕一番好大的阵仗，正准备打起车帘，早有快她一步。又有两个丫靠近了要来扶予芙的手。顾予芙略有些尴尬，自己扶了车门跳下来，婆子丫一见，忙慌慌张张跪了一地。

予芙皱着眉去拉她们，赵云青却抱拳道：“夫，这是他们该尽的礼数，还请您体恤。您不受礼，他们反而难做，主上若是知道有怠慢了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予芙叹了气，心里愈加忐忑起来。十年未见，他如今位高权重，手下又这般怕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的记忆里，最晚也不过他刚过弱冠的时候，那时候她才十四岁，两住在邻院，青梅竹马，厮混多年。一有机会能溜出去，他便隔着院门学布谷鸟叫，偷偷摸摸地约上她。他那时候正少年意气，高高束着马尾，额前总有几绺散发，走在路上桀骜散漫的模样，却不妨碍眼角余光总稳稳跟在她身上。等到独处的时候，倘若四目相对，那双桃花眼的凝视就像一泓清泉，澄澈又温柔，总能看得她含羞带怯嗔他一句。

窦早开，两个在分离前的那年七夕，也曾难自已在湖边偷偷搂抱，耳鬓厮磨，他吻了她的唇，惹得她脸上一片滚烫，他发过誓许诺一生一世，她在他怀里心跳得飞快。

那时候，星河如梦，一切都那么的美好，恍若隔世。

而如今…十年了。

物是非，想不到她再要见他，竟然是这般的架势。

予芙被请至府内正中一个独立小院内安歇，元香本想厚着脸随行，却立时被赵云青拦下又派往外院当差。

住下后，顾予芙总觉得这卧房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四下察看，打开衣柜才发现居然都是男子衣物。当服侍的丫们告诉她这是武王自己的卧房时，她着实吃了一惊，面露难色忙说要换地方。丫们又跪了一地，哭说这是主上回信上特意安排的，不容有误，请夫好歹疼惜她们些。予芙无法，才勉强作罢。三四个丫又着实忙了一阵子，为她布置吃食，又给她烧水沐浴。

卧房的布置雍容却典雅，十分净整洁，挂的都是名家山水书法，惟有床的一幅工笔，却是一幅子的画像。

打发了众，予芙独自窝在浴桶中盯着那幅画发愣，那是她十四岁生时候，杨劭亲手给她画的。画的右上角有一处污痕，予芙记的那是当年他刚画完时，她故意说画得不好，两嬉笑打闹间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