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

柔软的棉被里，狠狠掐了把自己。

她已经足够卑微了，尊严早就被踩进了泥土里，谁都能骂她，谁都能说话，纪希白又怎么会在意她的苦苦挣扎？

许是哭累了，也许是棉被太温暖，纪绍棠竟在失眠了三天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放在床柜上的手机不停的振动着。害怕是医院的事，她忙伸手拿过来一看，没想到是纪希白。

滑了接听，对方变声期粗笨的声音传进了耳朵：“纪绍棠，来一下华锐，颜哥喝醉了，嘴里念叨柳柳姐呢，但是我给柳柳姐打电话她在忙，你们俩长的差不多，你过来接一下。”

这话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纪绍棠捏着手机犹豫不决。

她知道，即使贺颜再想要纪绍柳来接他，但无论她去不去，贺颜都会被以各种方法送回家，她根本就可有可无。

可是如果去了，她或许还能抓住一线机会，让贺颜放过母亲。

纪绍棠最终还是吸了气，下了床。

午夜十二点四十分，路上车辆不多，纪绍棠驾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华锐。

还没到门，少年们嘻嘻哈哈的吵闹声就已经传进了她的耳朵，纪绍棠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纪希白身边。

纪希白扶起贺颜，说：“颜哥，你媳儿来了，你看，是她吧。”

闻言，贺颜抬看了眼纪绍棠，眸光，看不出绪。

其实纪绍棠和纪绍柳两个长相差别还是挺大的。纪绍棠更温和一点，五官要比纪绍柳更好看一些，而纪绍柳偏锐利，五官也不是很致，嘴偏大。许是怕被贺颜发现自己被糊弄，纪希白赶紧扶着贺颜转了个方向，但是贺颜已经迈开脚朝车门走去了，“诶，颜哥，慢一点，小心……等下，我帮你开车门。”

纪希白给了她一个神秘莫测的眼神，打开车门将贺颜放了进来，说：“我今晚不回去了，去林晨家里。”

纪绍棠才不管他回不回家，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轻车熟路给贺颜系好安全带，踩油门转方向盘，将车开了出去。

贺颜大概喝了很多酒，脑袋枕着座椅靠背，双眸紧闭，眉紧锁。

行至半路，贺颜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扭看开车的。

男一张脸大概是娲掉了很多发才出的结果，棱角分明，五官硬朗，极其好看。他盯着一个看的时候，邃的眼睛就像冬的井水，净澄澈，却也冷冽，不见底。

贺颜看了身边的半天，纪绍棠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酒醒了，认出来了吧。她正想解释些什么，男纤薄的唇轻启，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太小，纪绍棠没听清楚。模模糊糊觉得是两个字，但好像有儿化音。

吐出这几个字，男好像又断片了一样歪了下去。

把贺颜送回家，纪绍棠轻轻推了推，说：“贺颜，你醒醒，到家了。”

贺颜睁开眼睛，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纪绍棠伸过来推她的手。

纪绍棠一惊，想抽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动。

男握着她的手，又拉了拉，低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纪绍棠的手并不像纪绍柳那样白皙细腻，甚至右手手腕就还有一个一厘米左右的疤，丑陋难堪。她怕被贺颜看出来区别，更用力的想抽回手。如果被他认出来，他肯定又会羞辱她一翻。

就在纪绍棠想挣脱的过程中，贺颜忽然低下了，虔诚地在纪绍棠手腕上的疤痕吻了一下，说：“媳儿，疼吗？”

纪绍棠彻底不动了，心跳加速到180都不为过。

贺颜中途醒来的时候，也喊了这个词吗？

心跳还在飙升，纪绍棠却不敢放任她去心动。

她配不上的。

贺颜又看了几眼她的手，而后抬起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凑过来，狠狠地咬在了纪绍棠的嘴唇上。

后来发生了什么纪绍棠记不清了，她整个发热，心跳难以抑制，手也在抖。她记不清他们是如何进了公寓，又做了什么。

贺颜一句又一句的“媳儿”在耳边炸开，她却再也没有反应了。

……

“咚！”一声巨响，纪绍棠一丝不挂地被贺颜从床上踹到了地上。前者死死地瞪着她，脸上写着不言而喻的厌恶与恶心。

“纪绍棠，你寂寞到这种程度了么？勾引你妹妹的男朋友，你还要不要脸？”

明明昨晚柔似水，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她“媳儿”的，第二天醒来就把她踹下了地，说她恶心，不要脸。

纪绍棠仿佛经历了一个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但是等她想明白，她就知道了。是她自以为是，贺颜所有的温柔都是给纪绍柳的，她鸠占鹊巢，她不要脸。那一声又一声的“媳儿”也是属于纪绍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