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语：盛世便回

悄悄地收拾好行李，他背负着一柄桃木剑，腰间悬着一个酒葫芦。

临走前，他叫来了自己的弟子，他将拂尘递给这个年轻的小道士，叮嘱他好好在观里修行。

年轻的小道士有些不舍，他抬起问道：“师傅，您多久回来？”

中年道笑着摸了摸小道士的脑袋：“若是盛世，便回；若是世，那便一去不回。”

他转身离去，沿着青苔石阶缓缓下山。

他名叫方兴语，前几天收到了来自西北军的信件，信中说道他的师父李元通在那晚的夺桥之战中牺牲。

李老道连砍寇六，身中数枪后仰天长啸，面朝东方，立而不倒。

（二）

1937年8月13，“淞沪战役”打响。

国军准备在沪城一带来开启一场先发制的战役，以打军自华北一路拦下的战势，但是几十万国军没有在第一时间歼灭掉驻沪的8000名军。

随后军的海舰和空军也迅速地集中在上海，华北的本陆军也分批在上海登陆，国军的锐军队也陆陆续续地加到上海，调集第8、第9、第15集团军奔赴沪城战场，随后第19、10集团军也赶往了沪城.

双方陆陆续续在沪城一带投了超过百万之众的兵力。

……

方兴语一路上见到了无计其数的逃难者——

有的是牵着小孩背着老的市井百姓，有的是开着汽车驮了十几箱行李的富商政要，有的是牵着牛车的乡绅地主，都往着西南方向逃去。

他还遇见了几支百的学生队伍，他们抱着一摞摞书本，有的提着小型的实验器材，卡车将一些大型的器械运走。

方兴语也见到了一大队穿着鞋，脚跟绑着粗布的马匆匆地奔赴而去。

他拦下了一个少年，他看到后者的眼睛里闪耀着炽热的光芒。

方兴语问道：“小兄弟，你们这是去哪呢？”

少年抬起满是汗水的脸，答道：“我们急到切沪城打战，那合儿死了很多，我们过切给他们扎到起！”

方兴语看着这个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他没有从其脸上看到一丝害怕和退缩。

“这么小就上战场，父母他们不心疼吗？”

“不怕不怕，我妈老汉儿还有个弟娃，将来我死得战场上了，要是那个狗的本还没打完，他们就把我弟娃也送上去。”

方兴语在告别这个少年之时，还特意赠送了他一道平安符。

这是一眼望不到尽的马——

他们没有良的武器，没有充足的弹药，没有厚厚的衣物来抵御即将来临的冬季……

方兴语默默地跟了上去，他找到这支队伍的领队，以医师的身份加其中。

去沪城的路上，他们的身上看着几十公斤的负重，但大家的脚步都放得很快，所有在紧绷着一根弦，那就是尽快地支援战场。

领队是以前是晚清衙门的师爷，会些文墨，也略懂些兵书，后来刘湘号召川军出征，他寻思着自己也无子嗣，不如效法一下书中先贤，也来一个马革裹尸。

他趁着半夜三小时的休整时间和方兴语聊聊局势，估计这个旧师爷认为这个背着桃木剑的道士是队伍里面少有的识字之。

“自古以来，北方想要占领中原，都是自北而下，快速穿过河北地带，就能直取中原，无论是蒙古南下，满清关，还是燕王陛下，皆是如此。”

“寇侵蚀我华夏的野心从明朝时期就已经开始了，他们布局已久，此时已经占领了东北三省，攻下了北平，眼看着就要进攻山东，纵兵南下。”

“我们在沪城打这一手，就是着本放弃自北而南的攻势，让它分散开来。”

这个旧师爷的兵策还真着道，几句话也将方兴语讲明白了。

“但是本装备是真他娘的好，都是以前不中用的满清赔出去的几亿两白银，现在用我们的钱来打我们。”师爷说到这，不禁低声骂了几句，又朝一旁的庄稼地里唾痰。

这时，师爷突然注意到方兴语背着的桃木剑，他指了指问道：“我说道士啊，这桃木剑真的有辟邪镇灾的作用吗？”

方兴语笑而不语，师爷也意识到自己也没问对，“希望如此吧，明天就是一场恶战了，我们是用命在堆啊，为大后方再多争取些时间吧。”

……

……

第二天，方兴语随队伍赶到沪城城区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各处都是残垣断壁，冒着黑烟的火焰弥漫在除了英法租界以外的整座沪城。

漫天的黑鸦飞舞着，成群结队地徘徊在废墟之上，来不得打扫的尸体散落在各处，钢筋混泥板处甚至镶嵌着露出的骨……

方兴语所在的队伍被划分到了城内作战的一个营队，负责和军在城区内利用地势地形展开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