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章夏阳娇媚3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原来那么刺鼻，穿着白蓝病服的原来都那么憔悴，白色的瓷砖反着楼顶的光，四周的墙壁也白的看不真切，连着或靠或蹲的也有了好几道重影。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林晚照只觉得眼前虚虚幻幻，小孩子的哭声被放得很大，在脑子里三百六十度环绕播放。

地狱吧，这就是。

她听着这声音，像极了林朝辰的。于是循着声扶墙往前走。

手术室的门颓坐着一个男，男怀里是小声抽泣的孩子。

她走近，腿一下子使不上力，瘫坐在他们身旁：

“爸，怎么回事，我......妈到底怎么了？妈妈到底......“声音颤抖地都有些失真了。

见，林朝辰的哭声大了些，但能看出还是在压抑着，未褪去青涩的手捂着嘴，眼泪一大滴一大滴从眼角滑落，经通红的腮滑指缝。

他从父亲怀里挣扎起身，扑在姐姐怀里接着抽泣：“姐，嗯嗯呃.......我害怕，你别走，别走”

林晚照机械地拍着怀里，眼睛不经意向下一瞥，看到了父亲血迹斑斑的双手和衣袖。

脑发胀，恐惧使得五官失灵。

只有医院里白白的灯一会儿缩小一会儿放大，晃得她眼睛疼。

直到面前白光倒映着的白瓷地板多了一双脚时，她才愣愣地抬看.

“二舅”话语间，一颗豆大的泪珠直直跌落。

杨柏红着眼眶，下一秒，一脚踢在了林建业的肚子上。文质彬彬惯了的乡间医生嚎叫着倒在一旁，林朝辰刚从姐姐怀里扭过，就看到这一幕，惊傻地忘记了哭。

惊天雷在林晚照脑子里炸裂。

如烟往事开始在脑子里自动排序——陪读，醉酒，吵架，冷力，车祸......

原来，她以为不会变的都变了，而逃不过的缘故，还是她。

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眼前的幻影一重又一重。余光里，二舅的动作没有停止，而她下意识地拉住了要扑上去的林朝辰。

“够了！”传来一阵匆忙的奔跑声，与之一起的是一道压抑着的男声，粗犷沉稳。

林晚照僵硬地抬起，看到挡着白光的高大男。

大舅拉着二舅的胳膊向后一扯：“闹什么，阿嬅做完手术再说！”

阿嬅，阿嬅，阿嬅是谁啊？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年轻啊，应该是个明媚快意的小姑娘吧。

有个声音告诉林晚照，不是啊，阿嬅不是小姑娘了，她是你的妈妈。

脚步声继续传来，泪眼朦胧里，是二舅妈搀着外婆，因为走得太快，老的背佝偻着。

佝偻着的老已经走得足够快了，但还没走近，那侧手术室的灯就灭了。

和电视剧里演得一样，三四个白大褂医生推着躺床出来了，床上的盖着白布。

林晚照遮住弟弟的眼睛，透过站着的几条腿缝，看到了趴在床边哭喊的老，看到了爬着过去的林建国。

不是啊，不应该是这样啊。

弄错了啊，该死的是她啊，不是妈妈.....

妈妈还年轻啊，她还没出过康城，没坐过飞机，没看过大海，没亲眼看着她上大学啊......

.......

三天后，所有的事都处理完了。林晚照抱着骨灰盒坐在堡安的家里，双眼空地看着在木椅上抽烟的林建业。

林朝辰当天从医院回来就病了，烧得身上滚烫如炉火，二舅妈又送他去了康城的医院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至今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外公，外公今年八十五了，发白白地像仙，身体却不大硬朗，三天两地卧床吊水。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他，白发送黑发，没谁能承受的住的。

怕老子生疑，舅舅们也先回去安置外婆了。

现在，堡安的家里只有林建业和她。

木椅上的男，连着抽了六只烟了，整个屋子里都是一烟味，吐出来的白雾挡着林建业的脸，林晚照突然觉得第一次看清楚了这个男，这个她喊了十几年爸爸的男。

杨嬅的幻影出现在白雾里，手里拿着抹布煽鼻子：“出去抽去，多大烟味啊”

说完又开始弯着腰擦桌子，擦完桌子抹椅子，抹完椅子拖地板......

林晚照突然笑一笑，想叫她停下来，嗓子里却怎么也发不了声。

一帧帧画面没由地出现。

去年过年的时候，脑偶尔清晰的外公躺在床上看电视，林晚照坐在火炉前陪他，百无聊奈的时候，她剥了根香蕉想喂老吃，结果刚放到神恍惚地外公手里，他就颤着手从中间掰断，拿着前端没有果皮的果往自己嘴里喂，另一半包在香蕉皮里放在了枕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