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气风发小员吏

本来清高气傲的以为天下就他最能制琴，等他被爹以成年礼驱逐到长安游离一年，他到家琴坊溜达半年才知道什么叫无价，争着购买。

当然，他虽说是游离，他爹的银子可都是给足了一年的份额。

他从长安回来之后，他那一正二内的屋里陈设变的简单了很多，一面紫檀木大屏风分开的内居室。

婢递给他手巾，他自个抹擦了手脸，他们家住在大渊京城好几代了，宅院高楼少但胜在庭院宽敞。就这大小十二个院子，依稀可见那些豪气的年月，就连左右两边那八个小院的穿廊都是老陶夜灯，前院水池畔那木楼连接的栈道都是名师出手。

亲属家眷们也没有另外置办房屋，全都住进来白家这穹顶似的大宅子里，白泓爹娘住后面靠近祖庙堂左侧的这一院，平常他爹为了练琴会来中庭客院的一间大屋里小住。

他二伯一家住庙堂右侧这一院，中庭左右两侧加起来共有四个小院，白泓选了右边最靠近中庭的那个小院，哥舒夜则是一到十岁就借故搬到中庭左侧最靠里的一个院子。

白泓有空就蹿到他表叔那院子，瞅机会把他储藏的音律书籍浏览个够，他们之间相差五岁，而他这娘味十足的表叔就算不给他这侄子热乎脸，他侄子也无所谓。这小子纠缠，也动手为他制作个小扇骨什么的，看他表叔笑了还能为他砌个花坛植上几棵杏树桃树啥的。

白泓心里算是看透彻了他表叔，家就是那样带点矫的子，不温不火喜欢清静。再说了，这家里要找个外表出众的，真是难了，也不会回到祖先初来这里时候那份热闹风光了。

他被父亲拜托，弯腰作揖得来的太乐署那份差事，要让白家风光他心里也是冷笑，里面那二十多位老吏谁不是临老还望着出呢？能到他怕也是须发都白了吧。

中庭那膳食房内已掌灯了，男分座的两大矮桌上七菜一汤，热气腾腾，家都脱鞋上了矮塌。婢婆子侍立门，还等着传送面食到每个面前的桌上。

白泓瞟一眼对面座的哥舒夜：“阿叔，我那五珍牛呢？”

他娘石令婉放下酒盅扭着眉问儿子：“家里什么都不缺，你总在外面花银子吃外食！”

哥舒夜脸上神充满戏弄：“都在这里了！”还秀手拇指抵住腹部。

“表叔，我说你是不是最近瞧上谁家姑娘了，怎么总往外面走，还穿的那么华贵！”哥舒夜二十五岁了，城里与他相仿的男子早就娶妻生子成家了。

石令婉当着他二伯白仲融家面前，两眼睛一瞪她儿子，低声叱责：“没大没小！”

二伯白仲融家两个儿白绯白容，有别于儿家的安静，他这位白家唯一的儿子总是让当娘的又急有气到心子颤抖。

桌上还缺了两位长辈的位子，一位是白泓二伯母冷伽仪和他爹白季旺

白季旺去凉州城探望老朋友顾弘明，冷伽仪是顾弘明夫的知。

经过水路再快马行官道，这路程是能一返回的，可他爹和二伯母都去了两天了。

“伯母必定是被贵族家邀请去传授喧腾舞了，我爹也是遇上知己老友就把酒话往昔了！”白泓笑着安慰他两位堂姐，他自个嘴里塞了驼，也不忘分别给两个姐姐用大汤勺各捞一个块。

向来具备威严的石令婉提袖掩住嘴，擦了嘴角的酒水才严厉地叹气：“都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别沾酒，去了家顾弘明的弘月楼抽空结识些地方世家，看看家夫的舞技演变成什么派系了。”

白泓放下筷子给他娘斟了酒：“都是曾经共事过的老朋友了，见面小酌一番是好事啊！再说那顾夫的舞艺来去还不就是老派的技巧吗？我二伯母的派系可多的多了。”

石令婉看看满桌子都看他们母子，也就执住酒盏徐徐饮酒，淡笑着保持一个贵夫应有的矜持。

夜里戌时，白泓独自脱下外袍到中庭南面里屋的半成品器物房里整理，这里任何婢仆不被允许进，别看他玩，认真起来也就这里是他最坚持的地方。

好几次，哥舒夜背负双手闲暇经过了想走进来，被他看见直接搡出老远，搡到左侧院门外。哥舒夜打趣他：“里面藏了什么二八佳不让知道？”被他怼：“我看你才藏着呢？藏得隐秘也不知道何时偷着把娃生了才被知道哩！”

这话被白绯白容记住了，她们姐两在前庭赏花时候遇见哥舒夜时候问：“表叔你真的在外面藏了？”

连同宅子里婢的眼神，也渐渐从仰慕哥舒夜成了没事躲开他远远地，有事召唤时防备着他，毕竟她们知道在白家，主不允许纳妾。就算有了也是等同婢使唤，轻贱的很。

春夜微暖，白泓额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走出器物房的时候，锦匣里端放一把未镶嵌的小筚篥雏形。

他净手漱之后就坐在那儿，按住那骨料，从牛皮工具袋里抽出大小不一的刀，先钻后削磨。那原料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