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沉浸

不开眼，就在闭眼适应强光的刹那。

耳边蜂拥传来某种野兽般可怕的低鸣声……光是听数量，就有六七个。

那可怕的兽鸣伴随着碎石瓦砾被翻动的声音，一下子炸开了锅。轰隆的翻刨声里传来孩子尖利的哭声，突来的况让她强忍着不适睁开眼。强烈晃动的光影里，依稀看到好几只细长得比例失调的手……量多得如同蜘蛛可怕的副足。

快速无比的将四周碍事的废墟砖石刨开，毫不费力的将底下死得尸体已经僵硬的和哭闹的孩子掏了出去。就像狩猎的蜘蛛撕开蜜蜂的巢，将可怜的蜂蛹掏出去一样。

不知是那一幕是否太过震撼导致，孩子和母亲被掏出去的整个过程在墨颜眼中，像是被按下了减速键一样，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帧帧慢放的画面。

更可怕的是……那被掏出去的，哪里是死在地震下的可怜和幸存的孩子。

分明是——

“——阿笙？小、舒？……”

不可置信之下念出的名字，正是墨颜仅存在世上最后的亲，她的妹妹和弟弟……

错愕之下的所见所闻，光怪陆离却又真实的可怕。就连孩子领滑出的项链，都还是她年前送给弟弟13岁生的护身符。菩提子刻成的金刚杵是她一笔一划慢慢刻出来的，包括刻缺的那一角……是如此真实的，用慢放的镜告诉她。

没有给她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那被掏出去的两个孩子，满脸惊恐的向她哭喊。

“——姐姐！救我……”

我字的尾音都没有落下，几声血撕扯的可怕声音随之响起，紧随其后就是像雨水一样溅在脸上的温热，兜浇下满脸的血红……

“……”

满脸的血腥中，她竭尽全力的张嘴，喉咙却像被卡住一样，挤不出一丝声音。眼前的画面像是定格的钟罩，将她罩在其中，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瞳孔在极度的震惊下紧紧缩成了一道细线，虹膜映着漫天血红的光。脑子在绪翻涌下出现片刻的空白，却止不住浑身涨的戾气和凶。犹如在沸腾的油锅里突然倒下了一杯冰水，瞬间炸出一片戾响。戾响如洪，轻而易举的炸翻天灵盖、炸飞理智。

[——吼！]

下一刻，耳边仿佛响起一声嘶戾的哀嚎，犹如濒死的野兽发出，凄厉而振聋发聩。轰隆一声巨响，压在男身上的巨石被可怕的力道掀飞。尸身早被压得变形的男像只匍匐在地的巨蜥，飞快的攀爬在不平的废墟上。朝着那正在进食的多足怪物扑去，速度快到惊。

这一刻，某种同步的绪被渲染放大到了极致。

恍惚间，她甚至有种错觉，她就是他，正亲身亲历那撕心裂肺的一幕。

神恍惚的刹那，有个絮语声突然传到耳中，让她的混的神豁然一朗。

[记住这个感觉……记住了。]

[——别被控制了。]

突来沙哑低迷的男声点醒了她，她猛地回过神，眼前血红的景象如崩碎的镜面一样。“当啷——”一声，碎成成千上万的碎片，每一片反光的碎片，都像录像机一般截留着某些片段的记忆。

在小小的碎片内，像个单独的播放机，播放那些琐碎的平凡。

属于平凡的短暂一生，是零狗碎、一地毛的蒜皮小事。

却是独属于个的、最弥足珍贵且无法取代的一生。

眼前那些追逐时光留下的足迹，像是照霾的暖阳，开被血红遮蔽的霾。万千簇拥的回忆碎片后，是三个相互扶持的向前的孩子。较大的孩子牵着两个步履踉跄的孩童，懵懂磕绊的前进中，两个孩童紧紧的抓着较大孩子的衣服一角。

可摆在三个孩子面前的不是生路，而是大张着参差错、锋利獠牙的渊巨。下一刻，就足以吞下三个塞牙缝都嫌少的孩子。

最小个的孩子，在最后一刻回，朝她看来。

眼前这幕，让她眼前泛起一片朦胧。

某种心酸的绪瞬间盖过了咆哮的戾响，墨颜仰、狠狠闭上眼。再睁眼，泛红的瞳孔紧缩成窄细的一道细线，如被到绝路反扑的狼一般凶戾。

像是被砌到墙壁中无法动弹的墨颜在无声的嘶吼中，第一次响应了心底那汹涌的杀意。任由凶兽一般的戾，唤醒体内被赋予的那可怕力量。

随着翻涌如沸水的凶成为彻底挣脱牢笼的野兽，无形中禁锢她的力量也在逐渐崩溃。皲裂的蛛网痕一出现，汹涌的力量就像倒灌的海水一样，击溃一切阻碍。

“——喝！”

当尽嘶吼的喝声响起，被禁锢的墨颜紧握右手。就像手中握着刀一样，竭尽全力的向前刺出。紧接着，空无一物的面前却好似刺穿了什么东西一样。

红着眼，尽显兽的墨颜在急促的喘息中慢慢平复下来，却不是因为绪彻底释放而得到缓解。而是……被一只宽厚的大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