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个傻子

削一般拔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便连飞鸟都鲜少停留，抬仰望，好似只能若那井底之蛙，端看苍穹一隅。

压抑、恐惧、迷茫、绝望，好似百种千种的绪冲上浅蝣的心。

这里，不愧被称为思过崖。

纵使崖外阡陌桑竹水云烟，清心若晨钟暮鼓，可一旦双足踏思过崖，便只得哀叹一声浩天月移，我命如朝露了。

当真，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明明云渺内无处不是清阳曜灵，和风容与。此处却似是独独被阳光遗忘的角落，既冷又透着一子森然的煞气。

这处的寒意，便是连苏子衿都不由自主地搓了番胳膊，更莫说此刻赤着上半身的鹿清欢。

“子桑、子榆，将鹿师兄安置在那处吧。”

苏子衿所指之处是整片山坳的中心点，狠绝的风刃发了疯似的穿过山峰的间隙，逐渐在那处产生了一锋利的气旋。

就算只是一个并未受伤的弟子坐在那里，但凡有一丝行差踏错，怕也会落得个被撕成碎片的下场。

背上的鹿清欢好似压在苏子桑、苏子榆心上的千斤巨石，他们的脚如何都不肯再往前走上一步。

“子衿师兄，那处着实危险了些，现下鹿师兄的伤，怕是禁不得那风吹，不若打坐的地方偏离三分，可好？”

苏子衿的双目圆瞪，未曾想到自己亲自挑选了两个废物，可再一转念，若鹿清欢当真被自己折磨致死，后若被师尊追究起来，怕也不能善了。

他左右权衡了一番，才终是勉强点了，但仍有些阳怪气地说道：“罢了罢了，子衿今出于善心，免了师兄再次受那凛冽寒风之苦，还望鹿师兄勤勉自省，早大彻大悟。”

鹿清欢端坐在地，双腿自然地盘了个莲花座，他面目如画，双目半阖，双手掐勾结了个上清诀，金光加身，颇具通幽微、默运虚元之神通表象。

这心有明灯，光风霁月，乐而忘死。

苏子衿本就憋着火气，此时那道金色灵气更像是对他毫不遮掩的嘲讽，索，他再也不肯留在此处继续欣赏鹿清欢的虚伪做派，遂连离去的礼节都不愿再做样子，他裹紧双臂，带着苏子桑和苏子榆匆匆踏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