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变法之说

将手中沈贤的信扔给李修涯，“不见得吧。”

李修涯看了看信，笑道：“没想到这老还挺仗义，想要让你将我收归门下，好生指教一番。”

沈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能帮助李修涯做这些事的，应该只有聂含山了，而聂含山有势力，有权力，的确是相当合适的选。

不过若是他有心打听一下，便知道李修涯和聂含山本就关系匪浅。

“沈兄一生几乎都在太学府，但他的忠君报国之心不在我之下，他也绝非迂腐之，你对他还是要多谢尊敬才好。”

李修涯笑道：“我对你又有多少尊敬？太过尊敬便是太过见外了。”

聂含山闻言也笑了起来。

“说真的，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修涯一愣：“聂老你什么意思？”

聂含山道：“国富民强四个字虽然简单，但要做到何其艰难。我大燕虽然坐拥海内，但仍然不能面面俱到，治下仍有无数百姓活在水火热之中，你若真有想法，且教我。”

教聂含山？若是这话让其他听了，怕不是要惊掉下。

李修涯见聂含山诚心严肃，神也是一振，却又苦笑道：“不过就是侃侃而谈，我有几斤几两老你还不清楚吗？此事之复杂可不是做些诗词这般简单。”

聂含山有些失望道：“你跟沈兄说的，难道便无半点真实？”

李修涯见聂含山神色微变，安慰道：“虽然细节处我不懂，但是我说的话倒也并不是假话。”

“说来听听。”

李修涯道：“燕国强大，这点毋庸置疑，却仍然有不足之处。对外我便不说了，相信陛下已经制定好了方略，这对内可就麻烦太多了。”

对外其实就是在缓缓实行李修涯远近攻的策略，不过短时间内肯定是没什么成效的。

“国无农不稳，燕国粮食充足，仓禀实而知礼仪，但是老你觉得百姓皆是懂得其中道理吗？不然，士大夫清高自持，眼光远远看不到这些低贱的百姓，抱着圣贤之书终研究，却不曾想过将这些知识传播下去，不曾想过教化民众，燕国虽稳，却也愚昧无知。”

聂含山微变，仓禀实而知礼仪，道理粗浅，燕国却做不到。

“光是这一点，便已经是难于登天了。”

李修涯点点：“不错，寒门之子要出，便是千难万难，圣贤曾言有教无类，但老你看天下读书，又有几个不是家底殷实，这便是世家之所以强大的原因。”

世家之所以能与皇权抗争并且屹立不倒，便是因为他们牢牢将这一点掌握在手中。

“科举初衷乃是为了对抗士族，可是经过变化之后，不过又成了世家的另一种武器了。”

聂含山点，他也是科举出身，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修涯叹道：“这点便不谈了，第一点便是千难万难，第二点更是天方夜谭了。”

“无工不富，发展工业如何艰难？”

聂含山有些疑惑，朝廷还有工部呢，这点应该并不困难才是。

李修涯笑道：“老真觉得简单？不然吧？发展工业不难，难的是，这些新兴产业究竟属于谁。”

“属于...谁？”

聂含山一愣。

“谁在背后做主，便是属于谁，而老你觉得，谁能做主？”

谁也做不了主，前期投太大，除了国家之外，没有愿意这般付出。

“秦楚与燕摩擦不断，燕国时刻备战，陛下是绝不可能同意再调拨银钱做这些虚无缥缈之事的。”

聂含山点称是，不过这件事可以记着，来方长，终会有用的。

李修涯又道：“如果说教育和工作都能解决，但是最后一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聂含山默然点。

无商不活，便是要发展商业，但是这点，定然会遭到朝堂上下，乃至天下的反对。

“士农工商根蒂固，商贪利心，想要改变商的地位，莫说是你我，便是陛下都不敢轻易去做。

而且现有的商，大半也都是七大世家的吧？”

“难道便无半点办法？”

聂含山有些不死心，他是真觉得李修涯说的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有道理。

李修涯笑道：“倒也不是没有，无非就是变法而已。”

“变...法？”

李修涯点：“不错，燕国强大却已经开始腐朽，若是不思进取，百年之内必为秦楚合谋，变法以安民，安民以强国，强国则威伏四方。”

聂含山听了李修涯的建议，内心之复杂可想而知。

良久，聂含山突然拉着李修涯的手道：“你可愿与我一起，变法图强？”

李修涯双眼瞪出，一下甩开聂含山的手道：“当然不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