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节 走进西日塔拉

民国二十九年秋，小腾格里沙漠中仍然有片片的浓绿，沙蒿、骆驼蒿……各种各样的蒿子，有的直挺挺的，在绿色的叶片中挺着一串串的子实；有的匍匐在地，勾扯在一起，像是在给沙漠铺上一张密织的大网。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而沙梁坡上的桦树、杏树的叶子却已经泛出浅黄或暗红的颜色。红柳、灰柳在沙坑中一片一片的，偶尔会钻出一只狐狸或一条狼，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瞅上几眼，又快速地钻到别的沙坑或别的柳条丛中去了。在沙丘的坡上，有的是一坡又一坡的白杆柳，大山雀们落在白杆柳的细枝上叽喳叽喳地叫着，吓掉了柳条上的细叶子。野猪妈妈带着她的子们，哼哼叽叽地唱着歌，在一遍又一遍地扫着沙丘和沙坑里的杏核和各种木的种子。不知哪一位惊动了野或沙或鹌鹑，随着“扑楞”“扑楞”的声音，如同出的箭似的从柳条墩或丛中飞了出去。

远处，传来了一阵“咣啷咣啷”的驼铃声，很快在沙丘上出现了一队骆驼，总共七峰。有一位骆驼把式模样的牵着骆驼缰绳走在最前面，后面还有两个小伙计打扮的年轻骑在骆驼背上。驼铃有节奏地响着，骑在骆驼上的也一前一后有节奏地晃动着身子。

书中暗表，来者不是别，那位拉骆驼的正是八路军热北抗支队侦察连长杨成龙，骑在骆驼背上的正是侦察连中武艺最高强的两位战士。他们三伪装成去坝后盐泡子贩盐的商，在骆驼背上驮着用驼毛线织的袋。这在当时是常有的事儿，漠南和漠北的都要食用一种产自内蒙古盐池的大青盐。但贩盐的方式有所不同，漠南喜欢牵着骆驼去驮盐，在每匹骆驼的驼峰两边架上裼子，裼子一边驮一袋盐。而漠北的常常是牵着勒勒车，就是那种一牛拉一辆的木子车，六、七辆连在一起，最后一辆的车尾也挂着个大铃铛，走起来也是“丁当丁当”地响。

此次出发前，杨成龙的手心里捏着一把汗，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他知道，个的牺牲是小事儿，支队战略转移的成败才是大事啊。而这一成败的关键就在于他们三此行能否成功。虽然在出发前，他们曾经一次又一次地进行了演练，但是每当想到刘黑子的狡诈、险和残忍、凶恶，他们每个的心里又都感觉没底了。可这三个又都是千锤百炼的汉子，都有一种豁出去的劲儿，都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决心和勇气。

终于，站在沙丘上能够远远地望见那一片影影绰绰的灰色建筑物了，那里就是西塔拉了。

“西塔拉”是蒙古语，汉语的意思是“黄甸子”。这是因为在西塔拉大片的沙甸子上，长着一种黄蒿子，每到冬天黄乎乎的，故名。

当杨成龙带着两名战士拉着骆驼队出现在西塔拉时，西塔拉匪巢中的黑旗兵也发现了他们。立刻，有一小队黑旗兵骑着马跑过来把骆驼队围住，其中的一个小目横鼻子横眼地瞅了瞅杨成龙，问道：“看样子你是带儿的吧，你们是什么的？”杨成龙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双手在胸前一抱回答道：“各位英雄好汉，我们是朝阳复兴隆商号的，去坝后盐泡子驮盐。”那个黑旗兵的小目把脑袋一歪，将手中的枪一挥，说：“走吧，先去检查完再说，我看你们不像是驮盐的！”说着，他让黑旗兵押着杨成龙朝着匪巢走去，那两个拉着骆驼的战士也被黑旗兵驱赶着紧随其后。

当杨成龙走进刘黑子的匪巢时，不禁大吃一惊，果然这牛皮不是吹的啊！里三层外三层的岗哨，混凝土碉堡像瞪着眼睛的怪物在注视着每一个陌生。所说的“鹰巢”是一座椭圆形的灰色建筑，大概得有几十米长，窗子很小，铁制房门把它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单元，连房顶也是用钢筋混凝土砸实而成。对此，刘黑子曾经得意洋洋地说：“修一个让飞机大炮都咋着不了的家伙，睡觉也放心。”有一次，他和老虎山的土匪子王老凿在一起喝酒时说：“老凿大哥，你那里着紧蹦子可以钻石山子，我这里没法子，没啥能挡枪子儿，只好修了个造的石子。”

当杨成龙和两名战士被押到鹰巢跟前时，黑旗兵小目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报告。不一会儿，从鹰巢里又出来两个把杨成龙和两名战士上上下下地又搜查了一遍，连骆驼裼子下面都摸了个遍。这时，杨成龙说话了，“你们刘大当家的在不？我这里有封信给他。”来接过信，瞅了瞅，就进屋了，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朝杨成龙说：“我们大当家的让你们进去。”杨成龙应了一声，领着两名战士进了鹰巢。

进到鹰巢里，杨成龙如同走在迷宫似的，经过一个曲里拐弯儿的通道才进到一间面积很大的议事厅。在这间议事厅正中的墙上，并列挂着一张武圣关公的画像和一张手摇羽扇的诸葛亮的画像，画像下边摆放着一把蒙着虎皮的大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黑胖的男，两边的椅子上分别坐着四、五个。

杨成龙和两名战士走进了议事厅，只见那个黑胖的男欠欠身子问道：“你的，就是复兴隆商号的杨掌柜？”杨成龙心想，从相貌和座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