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江湖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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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中的闽越古城塌了，武夷山中的道路也彻底断绝了，整个崇安县仿佛回到了洪荒矇昧之中，商道断绝让下梅镇安静得离奇。

那座山城，彻彻底底地被埋了山幽谷之下，除非有动用万民之力开垦挖掘，否则再也没有重见天的那天。

那场持续了一整夜的地震，也将继悬棺古村的乡野怪谈，成为崇安县乃至整个建宁府挥之不去的记忆。

天崩地裂般的地震固然令害怕，但是更令恐惧的，是未知本身。

为什么武林中不顾劝阻，夤夜闯九龙窠？

为什么大队清兵中了邪似地，集体从县里往山中跑？

为什么空空山里，突然传来了宛如龙吟的诡异声音？

为什么县衙武官半夜神秘失踪，天亮后被发现死在梅溪的下游，腹部被整个剜去？

为什么武夷山岩上的崖棺和三里亭的葬岗，都莫名其妙被撬开，尸体一夜之间全都不翼而飞？

林林总总怪异形在一夜间发生，让更多怪力神的说法从镇民中流传出来，给惶惶不安的心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霾。

镇上百姓一致认为清兵这是中邪了，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光马大善家里的宾客，然后一脑闯进山里被崖崩埋葬。

这些或有名姓在册、或未记明身份的巡检兵卒，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莽莽大山之中，化为了一张张命官司的折子被送县衙。

那座大门终敞开，却从未见到有衙役、县官进出的宅邸，不声不响地接收了这些命化为的白纸，上面又被圈改成了江湖殴斗丧命，最后统统送了县衙厨灶之中，化为一缕缕不祥的白烟杳杳升天。

镇上百姓惶恐不安，又淡定自若地接受了这一切，就像他们接受这座只在夜间开门断案的县衙那样，将一切浮华的绪消磨在了闲言碎语中。

夜间打更的梆子声里，多了几丝幽然。

随着山道商路慢慢修复，外面的消息终于传进来了。

最为震怒的是清廷。

武夷大山中埋葬的不仅是顺治修成正果的期盼，还有临近三省被调动山的兵。侥幸生还逃出的残兵无一例外地汇报了，他们被嘴吐獠牙的山都袭击的事。

见过了活剥皮、生啃马骨的残魍魉之后，他们都患上了严重的树林恐惧症，就连灌木丛的响动都会给他们带来的惊惧。

兵力空虚的结果，就是郑成功开始了第三次北伐。

面对着清军对南明永历政权三路围剿，郑成功就如陈近南所说，已经联合张煌言采取围魏救赵之计，北上一路势如竹，沿着兵防空虚和闽中地震造成的空白区域，合兵包围明朝旧都南京，极大缓解了永历政权的压力。

此时只要攻下南京，明朝江山光复有望，抗清形势也将一片大好。

久等客消息不至的顺治帝惊慌失措，原先就严重的病再度加剧，陷了神恍惚、神智诞罔的状态，在乾清宫中先是嚷着要御驾亲征，过后又吩咐太监收拾东西退回关外，最后被孝庄太后所阻。

此时的道路通皆被地震中断，谁也没想到陈近南的计策如此成功，郑成功此时被胜利冲昏脑，面对着即将克复的旧都只觉得踌躇满志。

满以为能兵不血刃攻占南京的郑成功，为清军诈降之计所信，竟然围南京城一月而不攻，最终被城内守军与清廷从两湖调集的援军前后夹击，只好匆忙撤退，这次最接近成功的北伐最终虎蛇尾的失败。

妖僧客中的泄密也被证实了，是永历帝麾下的大将孙可望。他在降清后出卖了西南军的虚实，并靠着把持南明朝政掌握的信息，把原先的战友卖了个底朝天。

此番十万大军溃败、七十二员战将丧命，郑成功退回了福建，并没有像其他一样灰心丧气。他站在厦门港波涛滚滚的大海边，想起向导何斌送来的消息：那里有座被红夷占据的孤悬大岛。

这时没有能猜到，那里才是郑成功的建功立业之地——除了江闻。

历史的齿滚滚转动从未停止，就像抗清没有结束，永远都在开始。

听闻这个消息后，陈近南带着残余的铁血少年团走了，或者说陈近南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郑成功的幕僚陈永华——从退隐江湖的那天起，他就将卸下江湖中的虚名，好好完成自己的使命。

江闻答应陈近南会去一趟厦门和台湾，让荷兰红夷见识一下真正的中原武学——比如鸟铳，虎蹲炮，一窝蜂。

后赶来的南少林门，沿着地震后坏不堪的道路找到了洪熙官，告诉他有在广州看到了早以为死亡的至善禅师。

少林失散的门如今正聚集在南禅寺中，武当派的马却也昼夜不停地向着广州聚集，双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