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 角门深巷少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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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丁神尚在，他们休想见到我的一丝踪迹。若不是为了吉庇巷中的秘密，我今夜杀出去他们也拦不得我！”

说罢红纱飘舞挥抚而出，气劲牢牢封住了庵堂的门窗枢杼，霎时展现出了极高的武学修为。

见到屋里探听不到其他的消息，江闻也依靠轻功跳回了盗之中，向着刚才的另一处方向潜行。

二酉斋主很可能就是他们中的黄护法，对方单独掌握着这条古墓秘道，纵着墓室里的尸毒瘴气掩护集会，也俨然独立一方。

但这也符合秘密结社层级划分鲜明的特点。

今晚来到这里的，想必都是明教中直接与他联系的教民，再往下层层联络、单线运行，就能防止官府收买内一网打尽，一旦出了问题，也能根据员组织关系判断出内鬼的方位。

对此江闻啧啧赞叹，要是南少林像这样有点防备，也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更不会等少林寺被火烧为白地，才开始在广东重组俗家弟子，推行这个先进的理念。

道理很快就走到了尽，随着越拉越仄的窄道，江闻也猜出两边一定紧挨到了别家的地基。

而再前面的甬道猛然变道，主路被填土重重回挡，新路开垦的土色还很新鲜，两侧铲凿也痕迹宛然，估计是怕当地筑屋修路拦腰斩断挖出地道，因此二酉斋主未雨绸缪地新修另起一路。

等到他推开隐蔽的石门时，发现自己从一处大宅假山的雪中现身。

所谓的雪，主要用糯米、红糖、石灰等调制材料筑成，本身或依厅院之间的墙体而建，或像现在这样建在假山里供通行，既可以纳凉消暑、也可以避火躲灾。

这处大院寂寂无声，池塘水流多已不动，夹屋的枫树旁逸斜出，许多野禽在其中筑巢引凤，窗外的疏枝层筛后落地，月影依稀掩映于空宅荒厅，斜侧抬，就能看见横亘着的、坐西朝东的双层木楼。

江闻察觉到了一墙之隔的脚步匆匆，便翻身腾跃上了屋顶，在屋脊瓴檐辗转了几次确定四下无，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落在地上。

两侧灯笼摇晃，远处有影绰绰，江闻抬眼先看到了一处高耸的牌坊，门坊上修设着一座小巧玲珑的七层宝塔，而石匾上的字迹也显出了所下的位置——塔巷。

“我从吉庇巷进，应该途径了宫巷庵堂，岔路终点却是塔巷。这一条路倒是诡秘出奇，寻常连寻径都大有难度。”

远处不断有影出没，兵器碰撞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夜半无的街道，自己一个走在路上，那便跟琦玉老师上的虱子一样孤立无援，必须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此时的江闻并不知道来是福威镖局的马，只以为耿家连夜派进城搜捕。自己出现总是会带来不好的变数，于是判断了一下影来往的方向，转又钻进了宫巷之中，撒开步子往巷弄处走去。

方法也很简单，坊巷结构分为南北东西，对方从南北中轴包抄，自己沿着东西向围，正好可以躲开他们的追击。

古巷的尽灯火熹微，屋宅也逐渐落荒芜、蔓杂生。明末兵祸离给外城带来的影响，就是有许多躲进了山僻壤。福建作为历代兵家不争之地，只要顺着道路崎岖的武夷山脉躲藏，就可以阻隔开许多纷扰了。

这条路的尽，是一条宽阔伟岸的护城河，沿着南北流向截断了诸巷的延伸，再往外便是莽莽田地乡村，分散在茂木修竹连绵的山丘之间。

明月高照、故城森森，沉眠于夜色之中的福州城呼吸都变得缓慢沉稳，仿佛白里各种动惶恐都一同安歇，又像在黑夜中蕴酿潜伏着什么蠕蠕然的事物。

和武夷山的雄壮巍峨、料峭凛冽不同，江闻身处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让他的眼中浮现出了曾经记忆里的灯火霓虹——明明是不一样的城景、不一样的时代，却有着一样的清冷、和一样的格格不。

废宅荒屋之间，江闻发现了一座垒砌城堞的古旧建筑，灰青砖体颓圮露在外，几米高的塔身还开着一处窗体。随着古怪的味道从中缓缓飘散，让江闻陷黯沉的绪再次紧张了起来。

“居然是一座度塔。”

绕塔一圈后，江闻面露不忍地转过身去。

等他转身寻路，却惊讶地发现身后灯火熹微的塔巷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晦暗不明、森陈旧的小巷。

这条巷子两侧忽然没有了民居，全是高耸灰白的石墙，苍白的颜色像照片褪色般冰冷无迹，吞噬着周围夜仅存的温度。两串鲜红地过分的灯笼，映照出刺眼而局限的红芒，让他想起了幔亭峰上架壑升仙宴的惨烈……

他没有转，此时耳边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轻细脚步声，似乎有许多看不见的正踮着脚向前挪动，鞋底缓缓摩擦地面，从自己的身边接连不断地走过，麻木地步这条幽幽暗暗的巷子中。

江闻暗暗想到，如果世上真有一条通往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