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水温肯定低，这儿本来海拔就高，又是雪山融水，好好热身吧。”吴青淡淡说，好像他不下水一样。

张常明把衣服重新包好时，田大雨已经游过了河面的三分之一。吴青站在河边出神，金小刚抓着绳子往河里放。

田大雨在对面顺利上岸，不知是冷的还是兴奋的蹦跳挥手。金小刚对张常明说：“该你了……记住抓紧绳子别呛水，快点，天快黑了。”

张常明咬牙憋气终于过了河，总算没呛水却喝了几大。之后是吴青。金小刚最后，把自己和四个背包绑成一串儿糖葫芦，扑进水中，大喊着：“拉！用力拉呀！”

张常明拉着绳子，心里想，感谁在最后就可以不用游了，直接拉过来就行。再过河时，自己要排在最后面。

四个在河边洗了洗，换上衣服，在离水边五六百米的地方搭了帐篷。带来的水已经喝完，派张常明去河里取水。

张常明过河时已经累的双腿酸软了，站起来晃晃身子又坐下，说：“再歇会儿。为什么不在河边搭帐篷，跑这么远，来回多麻烦。”

“你不懂。要是睡在河边，上游一下雨，涨了水，夜里再睡死了，咱们还不都得喂鱼呀？”田大雨翻看着包在防水袋里的符说。

“奥，有道理……水不是慢慢涨吗？没跑的机会啊？”张常明还有点不甘心。

“你当是往浴缸里放水呀？还一点点涨，来水大了在这儿都危险。你一会儿多弄几瓶水，我去捡点柴，得烧开了喝。遇上枯骨绕着走，那会儿就看见个大骨，小心别被冤魂缠上。”金小刚转过身子，走向更远的灌木丛。

早上，张常明又取来几瓶水烧开，每都装满后才又向前走。这次有经验了，顺着那棱格勒河走，一直走到条小溪边，才又顺溪水往大山方向前进。

走了不过两个小时，一片足球场大的水面出现在眼前，微风吹拂下泛起丝丝波纹。

走在前面的金小刚突然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几个立即站立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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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他手指的方向看，三十米远的地方，水边一个褐色小动物竖直身体，两只前腿抬起上下耸动，好像在作揖，地上摆的是几条鱼。那个小动物忽然警觉的四处看看，猛地回身钻进水里不见了。

走近看，果然是几条半尺来长的鱼齐齐的排在地上，鱼尾还在拍打地面。

“刚才是什么东西？像是水獭……”金小刚说。

吴青淡淡说：“是水獭，这是’獭祭鱼’。《礼记》里有记载：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鱼上冰，鸿雁来’倒是好理解，’獭祭鱼’我一直存疑，原来是真的！古记载不虚。”

“是呀，我们那儿老辈也有獭拜鱼的传说。在这儿见到了，水獭为什么要祭拜鱼呢？”田大雨说。

“鱼是水獭的食物，难道说是要感谢上苍赐予食物吗？”张常明脑大开。

金小刚抬脚踹在张常明上，教训：“水獭比还聪明了？都成了。我觉得是它抓鱼累了……累的爪子都哆嗦啦！”

“万物有灵，为灵之长，虽是灵长也不能悉世间一切。”吴青总结一句。

獭祭鱼，《礼记》，张常明心里念叨几遍，问吴青：“吴师伯，咱们还要读《礼记》呀？”

“不光要读儒家经典，还要读佛经，一些科技知识也要懂，随你喜欢吧。”吴青回答。

在水边休息了一会儿，临走时田大雨捡起两条鱼，拔根穿上。见张常明瞅着自己，说：“晚饭有烤鱼吃不好吗？’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没拿完，还给它留下两条呢。”

金小刚嘿嘿一笑：“你这叫偷，还’天予不取’，真会找理由。”

“水獭还回不回来，不太好说，就当是捡的吧。”吴青也会和稀泥。

支起帐篷过了一晚，大清早出发，走到上午十点总算到了祁连山下。

张常明坐在地上捶了捶腿，擦擦汗仰天躺下，任凭阳光热烈的照。

“你不热呀？这儿有凉。”金小刚从一块石后面探出招呼他。

张常明费力得爬起来，蹭过去，抱怨：“都晒出油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学学夜猫子昼伏夜出啊！真该找个河沟儿洗洗澡。”

“你多晒晒吧！等转到昆仑山那边儿太阳少了，想晒也晒不到喽。”田大雨说完喝了水。

吴青抬四周围看看，说：“咱们就顺山脚走，累了可以多休息几次。重点留意着山，山坳、岩缝和特别平坦的地方，看有没有遗迹，再就是平整的岩壁，看看有没有岩画……”

“不往山里边走，要发现什么估计很难吧！”张常明说。

“哪些地形适合居住，你想想，是爬不出来的山沟里还是有水有食的地方？是条山沟就进去，十年也走不完！你要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就怕你想媳。”金小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