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燃烧

裂肺的疼痛让程东一个踉跄，轰然跪了下去。

十根手指全部地抠进了沙土当中，锋锐的沙子嵌进指缝里，划皮，流出殷虹的血，还是疼。

此时的程东，就活像是个被毒瘾折磨的瘾君子一般。他的两眼充血，泪水、鼻涕混合着涎水粘稠地砸在地上，身体中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因为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而剧烈的颤抖。

他张着嘴用力地呼吸，想要嘶号，可是喉咙里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团棉花，咳不出也咽不下，只能不住地呕。

“我没输……我没输！”

程东像是着了魔一般地摇晃着脑袋，“我还活着，我只要还活着就不能算输……我的妹妹，对了，我还有个妹妹……找齐所有，我要再战一场。找齐五根手指……找到他们，和手公司的那群家伙拼了！”

一阵清明的凉意沿着程东的脑袋直抵他的刻度卡槽，再到脑终端，安云心疼地蹲在程东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那手上满是漆黑的霉斑。

“你说得对，只要活着，就有赢的希望。”

安云的朱唇轻启，一清甜的空气顺着她的腔钻进了程东的鼻子里，“不论是记安局，还是黑瞳，他们的共同的首脑都是上帝之手……你看过留在我房间里的那支枪了，对吗？”

程东怔怔地转过，额上尽是细密的冷汗：“菜刀留下的东西？那个杂种把我妹妹称为作品……那个狗杂种说，他们效忠于……”

“对！”

安云似乎很担心在这个时候，从程东的嘴里听到【倒悬城】这三个字，所以不等他说完，就一嘴接下了话，“我猜测，那个他所说的那个地方，应当就是上帝之手的确切所在。找齐五根手指，和那群畜生再打过，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能证明我们输了！即便这一次，我们真的会被那群畜生一举消灭，最少也要给这座城市留下一颗种子！”

“种子吗……”

程东在早先和貌吞伦的一战当中，似乎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这让他又一次想起了突然间下落不明的小耳朵，“如果真的能在这种地方留下种子，也未尝不是一件痛快的事……”

“程东，有来了！”

脑终端上骤然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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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全息地图景象，他们的周围已经被无数个闪亮的光点所包围，粗略算起来，竟然有几万个之多。这些明灭不定的光点有绿色的，也有橙色的，他们的危险等级甚至不值得程东动用蝎刃。这么弱的战斗力，来到这里做什么，打扫战场的拾荒者吗？

程东将善修罗的那条断臂塞到了安云手里，用眼神示意她先去地下室多多清净，自己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抖落一身的尘土，大大咧咧地把手进衣兜里。

“别藏着了，都滚出来！”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沉重的风，带着漆黑的雪落在地上的“沙沙”声。

血藤漫卷，程东眼神之中的杀意逐渐凝实，再度提高了一个调门，厉声道，“我说了，滚出来！不然的话……这些血藤会把你们统统变成我身体的养分！”

一个漆黑的廓终于从远处的废墟之上探出来，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他们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局促地用手指剪着衣摆上的布，不靠近，不言语，像是一个个没有感的稻。

“你们，是来打扫战场的？”

没回答，风声大作，可雪似乎下得小了。

“你们，是联邦驻军派来的？”

怎么可能有承认自己是个间谍呢？依旧没回答，狂风止息，这场来势汹汹的雪，终于有了退却的苗。

“怎么都不说话！”

程东张狂地朝着众挺进一步，周身的血藤也由于他的杀意而变得狂躁不安，“你们来这什么，杀我，还是打探报！既然已经被发现，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现在告诉我你们来这的目的，说不准，我还会留你们一个全尸。当年第一次杀的时候，我的心里或许还能存下来那么一丁点良知，可是杀的多了，杀了成千上万个以后。命，在我这种垃圾的眼里，就和蚂一样……”

“你是程东吗？”

程东终于在远处的影之中听到了回应，兀自扯了扯嘴角，高声道：“我是！”

“你是食者？”

最后一片黑雪飘落到了程东的鼻尖上，凉凉的，痒痒的，有些脏。

“我是！你们……”

“我们就知道，食者一定会回来的！”

出乎程东意料的，远处的那一道道影之中竟然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腾，“食者没有死，我们的城市还有救！霓虹市和联邦还有救！有了他，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被那群该死的联邦驻军欺负了！”

“偶像，你只管去和那个英雄去地下室准备吧，驻军那些狗杂碎就给我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