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压岁钱

其实只有两个。这句话让佟童格外心酸，到底该怎么开，告诉外公，妈妈还活着呢？

“你姥姥还在的时候，家里过年也是热热闹闹的。那时我赚了一点钱，你妈妈想学钢琴，我就从港城艺校找了最好的老师教她弹。一到过年，我就不怎么忙了，一家难得有团聚的时间。你妈妈弹钢琴，你舅舅唱歌……但是你妈妈很嫌弃你舅舅，因为他一唱歌，就把她的节奏全给打了。你舅舅确实是故意瞎唱的，就是不让你妈妈好好弹……两个又争吵起来，你姥姥就出来调解，两只手要么油汪汪的，要么都是面……我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批评他们太吵了，但那时……我还是觉得生活很美好的。”

苏昌和斜靠在床上，一个劲儿地喘气，为了忍痛，他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他说得断断续续的，但是佟童依然能想象出那幅美好的画面。谁又能想到呢，那么好的一个家，主早早去世了，儿子儿反目成仇，剩下病恹恹的老主，还有这个好不容易亲近起来的外孙。佟童握住他的手，企图分担他的一点痛苦。“我妈妈一般都弹什么曲子？”

“她弹的我都听不懂，不过，我让她弹什么，她都会弹。比如《东方红》《南泥湾》之类的，她弹得很好听。自从学钢琴之后，她就经常参加港城的文艺演出，把你舅舅气坏了。你舅舅也喜欢文艺，但是他天分不高。经常质问我，为什么把好基因全都给了他妹妹。唉，你舅舅学艺不，就会找借！”

“别再说他是我舅舅。”佟童纠正道：“那是你儿子，无论他犯了多少错，他都是你最亲的儿子！”

苏昌和又被气着了，佟童不理他，继续买罩。真是的，明明知道儿子只会给儿捣，也知道儿子嫉妒儿的才能，他非但没有做什么调解，还笑呵呵地讲出来。在他眼里，儿子可恶的一面也是可的？！

还有，在疫刚刚出来的时候，他儿子就脚底抹油溜走了，现在正在国外逍遥呢，肯定也像佟童这些搞代?购的同学一样，用优越感十足的目光，看着清冷的国内。

过了一会儿，还是佟童打了沉默：“我去叫医生？”

“不用。”苏昌和把手机递给他，说道：“帮我回信息。”

佟童接过他的手机，差点儿没晕过去，他以为那99+是包括群聊在内的消息，没想到全都是个发的，还都是社会各界士发来给他拜年的。佟童有些眩晕，问道：“你没有秘书？他们不能直接发给秘书？”

“有，秘书的恐怕更多。”

苏昌和给所有的好友都备注了姓名，有些离任的，他还细心地在职务前面加一个“前”字。满眼的某某总，某某长，某某主任，佟童看得眼花缭，不由得愁眉苦脸：“这些都得回？”

“那是。如果我不回，家会以为我死了。”

……

“姥爷，大过年的，别说这么晦气的话。我在的时候，不允许在过年的时候说死这个字，我要是不小心说了，她就会揍我。”

“走到生边上了，也无所谓了。”

说话间，苏昌和又闭上了眼睛，佟童没办法，只能替他回拜年的短信。苏昌和又把手机要了回去，不一会儿，佟童手机就响了，外公转给他三万块钱。

佟童傻眼了：“不至于吧，帮忙粘贴复制几条信息而已，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

“给你的压岁钱。”苏昌和费力地说道：“你今年二十七岁了，按照每年一千块压岁钱的标准，一次给你补上。剩下的三千，你把它当利息也好，当成今晚的工钱也好。”

佟童说不出话来。外公这么有味，他不知怎么接受，他更愿意跟外公打嘴仗。

因为呼吸不畅，在迷糊状态中，苏昌和自己摸索着戴上了氧气罩，佟童急忙帮他整理好了。他每天都在做着跟外公告别的准备，可是事到如今，他却始终觉得没准备好——他想跟外公再多相处一段时间，他舍不得外公这一点点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