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巨野泽

“但讲无妨！”

“尧舜禹，夏商周，秦斝匜，朝代更换，势之所趋，公主何必杀气过重。”

“天下之久矣，无处不疆场，怎能没有些杀气。更何况，斝匜夺我大秦江山，我势必反匜复秦。”

晁榘道：“尧舜禹，千古圣君也。帝尧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传位于舜。舜避让丹朱于南河之南，诸侯朝觐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舜不得以而践天子位。”

赢荧公主道：“帝尧出自玄嚣，帝舜出自昌意。尧帝何以传位于舜？帝尧老，舜摄政。舜囚尧，复堰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丹朱于丹水（南阳）称帝，兵败而囚房陵。舜尧，禹舜。所谓尧舜禅让，虚言也，是浅者之传，陋者之说也。”

晁榘道：“大秦杀伐过重，民生艰难，所以亡国。”

“尧伐獾兜，舜伐有苗。尧战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蛮。舜却苗民，更易其俗。禹攻曹魏、屈骜、有扈，以行其教。舜流共工于幽州词条，放欢兜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尧舜禹，那个不是鞭挞天下的雄主？”

晁榘又道：“昔焚书坑儒，然今诸子百家各有所用，老子、管子、孔子、韩非子、墨子，皆封为圣，以圣之言而治天下。”

“夫谷虚而川竭，丘夷而渊实。圣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以圣治天下，不过愚民之策。”

晁榘哑然不语。

赢荧公主道：“昔，我与皇兄逃出大难，两不得食，腹馁殊甚，唯有百姓家中偷食卵，后没山间，相与贴背共坐，仰望达旦，寒气凛冽，森森毛发……那时我便暗自发誓，誓要光复大秦。尔试看我今模样，还有旧皇家宗室的模样？”

晁榘再拜而谒，道：“公主执念过……”。

“言者谆谆，奈何听者藐藐。晁榘，你好自为之吧！”

赢荧公主挥手，命送晁榘至另一隐秘处。

晁榘走远犹能听到赢荧公主的歌声，其词云：“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夜间，晁榘忽然醒来，悄悄摸出房门，想要逃走，不料道路曲折，他却迷路了，又累又饿，偶然看见前方山丘又房屋，边前去歇息。。

忽听屋内有说话：“已有确切消息，那厮将达端木府，此行必是父子同行，真乃千载难逢的良机。”

数称诺。

“景军候，吕老二已经率十名好手已经潜端木府。此贼只带了20名贴身护卫。东平候府家丞、庶子、行、门大夫、洗马、中庶子、家监等皆是寻常凡夫，门客舍也多是腐儒，家兵不过百。”

“夤夜起事，仓猝之间，难聚手。原计划护法蒙武率众支援抵达再行动。但恐夜长梦多，我等要提前行动了。白老三你属下教众五十，再加上我三十黑衣卫，足以格杀逆贼。”

“景军候，东平县尚有300士卒，距离侯府只有一刻路程。”

景军候沉声道：“县城街道狭窄，只要在中心大街以火雷埋伏，足可阻拦援军。再加上李元信的五十铁血剑士击溃300郡兵不成问题。”

白老三道：“戊时吕老二在西院放火。我率教众正面冲锋，逆贼退往后院。屠老四你率五十名弓箭手隐伏竹林袭杀之。”

景军候道：“不率则不从，身不先则不信。我率30名黑衣卫截他退路，此贼必死。”

众低声齐呼：“诛杀逆贼，复我国土。”

天空忽然电闪雷鸣，大风涌起，晁榘心生恐惧匍匐地上慢慢爬行，希望逃脱出去，刚爬过墙角，便看见一，惊诧之余便要大呼出来，那连忙捂住晁榘的嘴。晁榘定眼观瞧原来是王毓。王毓眼神示意他莫出声，趁着风雷之声，二悄悄走开。

王毓道：“你被掳走，我一路跟踪至巨野泽，恰逢黑衣教密谋。兄长沿这条路向西，回到店中寻叶家父预备逃离。我去拦住他们。”

晁榘悄悄离开，寻觅至客栈，大门便被一物绊倒，仔细观瞧竟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其中一具与他脸对脸，面目狰狞。晁榘吓得连滚带爬躲开，黑暗之中摸近渡便瞧见一盏气死风灯下船家翁横死船，胸一把朴刀将老翁透胸钉在甲板上。

晁榘惊骇不已，忽听张郁青的声音疾呼：“先生，随我上船。”只见张郁青狂奔而来，将晁榘拖上船，摇橹离开。

张郁青中念道：“阿父莫怪，今只有将阿父水葬。”说完，拔出朴刀推老翁尸身到水中。

忽然岸边约有数十放弩，张郁青道：“先生卧倒。”话音未落，张郁青中了一弩翻身跌落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