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章 云中北宫

稽胡王、张郁青两骑向西过城川、三岔堡、偏关，在君子津渡河北上，神泉津登岸，这里是云中郡地界。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昔赵主父驱楼烦、林胡，纵马至此，见鹄雁云中飞翔，盘旋天光，遂于此筑城，名为云中。

云中郡地势平坦，临近黄河，荒水和白渠水环绕，水丰美，宜农宜牧，因此农牧混杂，原之上可见农田里闾，只见道路两侧放眼尽是屯田，秋熟季节庄稼一望无尽，水渠水车常见。路、道、涂、畛、径，谓之五路。遂、沟、洫、浍、川，谓之五渠，这里道路织，水渠纵横。

皇帝赞北宫错《制匈五策》，于是下令，释放数十万的官婢，征发赘婿、后父、逆旅、寄客之属，除其罪，皆为庶民，发往边塞屯垦，又命大司农组织六十万河西移民，因无偿提供屋舍、土地、农具以及种子、粮，在朔方、云中屯田两百万亩，这些移民平时为农，战时为兵。北宫错命戍卒协助水利生产，关中不过亩产两石，这里却亩产四石。若家中健儿阵前杀敌，戎装从军旅，则必可光耀门楣，赐田地百亩。由是乡民不避富贵，民生繁衍，云中五郡七十余万。

北宫错的主力大军均于骑，包括了弓骑兵、枪骑兵、重骑兵步兵身着三层重甲，负重跋涉百里作战。这都需要良的兵源。

并州地边胡，数被寇，其民羯羠不均，民矜懻剑技，任侠为，动辄相斗，不喜事农商，又因为迫近北夷，师旅亟往。因此边郡商君的耕战之策用到了极致。乡学蒙童学识字、计数，稍长至成童，则学行伍之术，阵战之法。

只闻乡学之中，童声齐呼：“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城。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江汉之间，呼虎为“於菟”。这里的兔便是虎，“兔罝”便是捕虎的网，这首诗词描述的是捕虎的场景。

张郁青问：“你小小年纪轻轻，为何不读书求官？”

“小子少失父母，寄养于姐夫家，年十三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况且有秩不过岁俸百石，得钱三五千。县尉、县椽之官，岁俸六百石，得钱一万！即使九卿，食禄两千石，每岁得俸禄二三十万钱。大将军山大营的正卒，岁饷三万！战场斩首得功，赏赐无算，良田百亩，大将军河南地，朝廷大赏，千石封君者一千余，关内侯两百，其余士卒赏两千石一百多，千石以上一千余，甚至军中伙夫得赏钱四万……”

那小子如数家珍，张郁青目瞪呆。

末了，那小子吼道：“诺诺匹夫，蝇营狗苟，富贵可期，家门可振。”

稽胡王惊诧道：“你们不是中土？”

一名老者侃侃而谈道：“我等乃辉渠侯部族，种苜蓿，为大将军牧养战马，河套马，耐力极佳，适宜长途奔袭。每户季得布帛十匹，青壮月薪俸六百钱，月俸禄三百钱，畜医月俸一千，享免役……”

稽胡王叹道：“老子化胡之功，莫过如此。”

一对农夫推着独鹿车，向云中城运送货物。

一名道：“这是我亲手做的行縢、絮衣，都是上上品，大将军有赏的。”

赤帻、行縢、絮衣、革鞮乃是军中标配。诗云：赤芾在，邪幅在下。彼匪纾，天子所予。所谓行縢，古称邪幅，乃是亚麻布绑腿。絮衣则是护腿，革鞮则是革制马靴

三来到土默特平原之上的云中城，只见城墙土石夯筑，设有角楼、瓮城、壕堑，又引小黑河和宝贝河水为护城河，警备森严，一派军事边城风格，城外骑兵兵营、武库。密密匝匝，训练骑兵呼号之声不绝于耳。自有张宾、宣导将军马鹏前来迎接韩归夏一行。三进云中郡治所所在。

城正中央是祠堂，供奉着管仲、由余、李牧、秦开、蒙恬等。管仲曾辅助齐桓公，尊王攘夷，认为诸夏冠带之国皆亲，北却戎狄，庇护燕国、邢国、卫国。孔子曾言：“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由余本是晋，流亡到戎地，后来又归顺了秦穆公，为之出谋划策。他帮助穆公攻伐西戎，并国十二，开地千里，称霸西戎。燕将秦开大败东胡，赵将李牧大匈，皆开地千里，庇护边民之功。由是边民立祠祭祀，祈祷其英灵庇护边民平安。祠堂墙壁书云：古云：立德立功立言，虽久不废，是为不朽！今护佑边民是为立德，御敌胡是为立功狄，护佑华夏是为立言，不朽之功业。

城内另有小城，乃是大将军大营。大将军金印紫绶，位比三公。稍次的是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及前、后、左、右将军，位比上卿。其他都是“杂号将军”，约三十九种，或因征伐对象而设，如拔胡将军，羌将军等；或因征伐地名而设，如祁连将军，孟津将军等；或因所领兵种而设，如楼船将军，步兵将军，轻车将军，材官将军等；或因其所担负的特殊任务而设，如强弩将军，奋武将军。还有重将、城将、厩将等。他们的地位，略同于列将军。所有这些“将军”，有事出征，事迄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