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去我一直觉得自己可以超脱一切，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所处的时代和。”他说，“但现在我想通了。”

他勒住了缰绳，马儿停下了脚步。塞米尔望着妻子的眼睛，温柔的说：“从你开始，我想学着你的民族。”

罗克萨妮愣住了，脸上蓦然腾起红霞，艳光灼灼。她搂住他的脖子，两在星空下温柔拥吻。

一周后，部落里的们熄了篝火，收拾行囊，浩浩的往观星山进发。冬至在图兰历法中是一年的完结，新年前一天，德拉维加山区所有部落都会聚集在神圣的观星山，在万神殿举行盛大的祭典。

这是塞米尔永生难忘的旅行。长长的马队驮着行囊，沿着雄伟的山峰攀爬，跨过一个又一个幽的河谷，穿过一个又一个河流旁的村落。皑皑雪山在齐天雾海之上连绵起伏，冰川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蓝绿色，与蓝宝石般的冰蚀湖相辉映，只有雄鹰在苍蓝的天空中盘旋鸣叫，当他们穿越场，就能看到成群的野山羊和骆马占满山坡，甚至不见边际。河谷两岸山石峥嵘，断壁如刀削般静立，萨瓦河咆哮着从谷中倾泻而过，岩石周围激涌，飞泉流瀑。河水翻滚着白色的泡沫，蜿蜒流圣湖布伦泰尔。那里就是曾经图兰王国的中心，图兰将之形象的称作“世界之脐”。

第六天的暮降临时，他们终于来到观星山脚下。登上山巅俯视，可以看见碧波漾的圣湖和图拉城的遗址。山脚下有一个不大的城镇，平时供祭司们居住，房子都有着尖尖的字屋顶，屋顶铺着茅，提前赶到的部落已经在山下支起了营帐，升起炊烟。

罗克萨妮牵马去了马厩，塞米尔从没这么长时间骑过马，部磨得鲜血淋漓，掌心全是水泡。一下马，他的背就痛得无法站直，芙蕾和布莱恩的况更糟糕，只有瑟琳娜神色自如，好像天生就长在马背上。

临出发前，埃尔曼家中来了信，有急事要他回去。芙蕾本想跟随，但他认为机会难得，执意让芙蕾加马队，代他去见一见传说中的圣城。老酋长同意他们随行，但禁止三登上观星山，只有已经赘的塞米尔有权上山。城中四处篝火熊熊，战士们高声谈笑，畅饮龙舌兰酒，到处是马的臊臭、浓烈的皮革和汗味。

“山下聚集了这么多战士，要是打起来怎么办？”塞米尔问道。罗克萨妮卸下马鞍，笑着答道：“圣城脚下禁止一切形式的内鬥，否则会遭到太阳神的诅咒。”

“如果敌来偷袭，这里还有许多眷，怎么应付？”

“我们有斥候，况且还有这么多勇士在呢。你啊，就别瞎心了。”

同一时刻，利曼港。

吉尔斯·罗兹上校负手站在帐篷里，对着桌上的一封电报。他身材粗壮，蓄着稀疏的络腮胡，紧贴皮的短发又粗又硬。他早年曾是一名炮兵上尉，在一场激战中被流弹损伤了视力，白海战争发后，他渴望远赴北境建功立业，却被派到图兰镇压起义。他领了命令，一丝不苟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准备都完成了吗？”

“是的。我们的军队已埋伏在距观星山附近，黎明时发起进攻，夺下圣城犹如探囊取物。”

“注意隐蔽，不要让因蒂察觉到。这群土著相当好战，尽管已经有部落倒向我们，被察觉依然很危险。我希望以尽可能小的损失把他们全歼。”

“明白，长官。”年轻的军官迟疑了一下，“只是……听说在新年，部落里的儿童会全部登上圣山。”

“你没听懂命令吗？”

军官立刻低下，罗兹走到窗前，望着幽暗的海。海对面就是北方的格尔达王国，从安道尔家族挑起白海战争，已经过了整整三年。北方成了一个可怕的沼泽，源源不断的吞噬着军费和士兵的生命，如今军部终于不耐烦了。

“战争要结束了。”他冷漠的说，“图兰是通往中立国的必经之路，到时候必然有更多难民来到这里，我们要确保图兰始终是个稳固的后方。只要有这群叛分子在，就像在我们背上的一把刀。铲平观星山，用因蒂的血洗净你的双手，否则我把你宰了喂鹰。”

“是，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