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爸爸来了一次，但没呆多久就走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塞拉回答。莱特略微偏了偏，发现病房里挤了五六架床，住不下的都躺在走廊的担架上，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他突然记起了最重要的事，急着从床上坐起来：“菲尔德呢？”

“冷静一点，菲尔德和你爸爸都没事。”塞拉按住儿子的肩膀，“你爸爸得去处理传染病的事，把他暂时给莉莎阿姨照顾。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我睡了多久？”莱特问道。塞拉把枕垫高，回答道：“三天。”

莱特不解的望着掌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好转。塞拉抚摸着他的发，五指在发间沙沙的响。“你爸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家莱特是个皮实的野小子，怎么可能被来路不明的传染病打倒。”

“我想回家。”

“再等两天，你就会被医院赶回去了。”塞拉俯下身，吻了吻莱特的额。莱特微红了脸：“老妈，好恶心啊。”

“臭小子，饿不饿？”塞拉屈起食指在他的额上弹了一下，莱特摇了摇。她站起来：“我去给你爸爸打个电话，省得他担心。你老实呆着，不许跑。”

塞拉拉上门，只剩他和一屋子的病患。屋里弥漫着令作呕的气味，莱特强压着恶心，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想去趟盥洗室。一阵晕眩涌了上来，他连忙闭了闭眼，缓过一气，才扶着门往外走去。走廊里挤满了面目可怖的病，许多脸上血模糊，浑身布满红疮，眼睛已经完全坏死，眼窝和鼻腔中血流不止。

莱特的胃里一阵翻腾，掩着嘴跑进盥洗室，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几天没有进食，胃里的东西很快吐完了，莱特把食指伸进喉咙里催吐，却只能吐出绿色的胆汁，生理的泪水模糊了视野。

就在这时，他发现盥洗室还有一个，莱特花了好一阵子才认出穆尼尔。他满脸胡茬，神色憔悴，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叔叔，你怎么在这里？”莱特问道。穆尼尔转过，莱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穆尼尔上了二楼，推开一间病房的门。病房里安安静静，只有仪器发出的单调声响。穆尼尔俯下身，柔声问道：“米娅，莱特在这里，你不想见见他吗？”

病床外有一张帘子，隔着帘子，莱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米娅睁大了眼睛，轻声唤道：“莱特？”

莱特刚想往里走，米娅突然遮住了脸，急促的叫道：“不，别过来！”

轻轻的呜咽飘在空气里，她挡住了脸，哭得背过气去：“不要看我……求求你，不要看我。”

莱特不知所措的站在门。过了一会儿，米娅吸了吸鼻子，轻声问道：“莱特，真的是你吗？”

“嗯。”

“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吗？”

她的左手在床上摸索着，手背已经开始溃烂，上面布满了红斑。莱特跪了下来，小心的拢住她的手，想起婚礼上玫瑰般的少，心里一阵苦涩。米娅小声说：“陪我说说话吧。”

想起塞拉的叮嘱，莱特有点犹豫。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好像在撒娇，莱特只得点了点：“你想聊什么？”

“什么都好。”

莱特想了半天，慢慢讲起了最近的一件趣事。他讲的磕磕碰碰，语气十分僵硬，但米娅依然笑得很开心。她咳嗽了一声，声音微弱的说：“莱特，你还记得小时候，爸爸经常带我到你家玩吗？”

“记得。”

“你那时可调皮了，经常欺负我。但有一次我被小混混缠上了，你单枪匹马的冲上去，被揍得满脸是血。”

“我想起来了，”莱特低声说，“后来我被罚关小黑屋，你还给我拿了烙好的饼。”

“因为我吓得只会哭，不敢向大解释，但你一点都没记恨我。”她笑起来，声音很温柔，“后来你就不欺负我了，还总嚷嚷着要娶我当媳。”

莱特没有接话。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可是我变丑啦，当不成你的媳了。”

“你不丑。”莱特急忙说，“你这么漂亮，等你当了医生，去了大城市，追你的男准能组成一个加强连。真的，我从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孩。”

“油嘴滑舌。”她笑骂道，眼中隐有泪光。病房的门开了，一个护士走进来。莱特说：“老妈还在等我，我得先回去一趟。”

米娅没有出声，一行泪水沿着脸庞滑落。当莱特走到门时，米娅叫住了他。

“莱特……”她轻声说，“再见。”

第一区，联盟疾控医学研究所。

四名研究员站在解剖台前，台上放着一具中年男的尸体，尸体的眼球凸起，四肢和脸上布满了红色的斑块。克莱恩率先割开尸体的锁骨，一气呵成的拉开腹部，大量血水和胶状物立刻从伤中涌了出来，尸体内部血模糊，甚至找不到一个完整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