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别

上一棕发男子静坐，神色疏冷，冰冷眼神唯有在接触到医者之时才多出一丝暖意。

“哒！”一声轻响，一杯酥油茶已摆在少年眼前。“二东家，请！”茶店小厮热招呼，顺着男子视线望去，眼见医者忙碌，兀自感慨道，

“大东家仍是如此心善，也多亏了他高超的医术，如今医天子之名方圆百里内无不知、无不晓。排队待诊之络绎不绝，为我们茶店增了不少收益呢。”

为了扮演好仁慈医者这一形象，荻花题叶游方救助不少患者后，觉得如此效率不高，遂盘下这家原本将近倒闭的茶店，在旁行医布药，为其增添了不少气。

有了稳定的客流，茶店因此重新焕发生机，如今的它五脏俱全，更有闲散资金换购四方商手中珍贵茶品。

茶店老板打心底里感激花月二，更有了“大东家”“二东家”之称。面对店小二的热招待，月神色不动，不过微微颔首而已；直至听到其对二哥的由衷赞叹，冷峻神色方才稍缓。

月反复打量待诊队伍中的后，心下暗道：“一共四十八，伤者七，内息浅薄者五，粗通外功者十三，亦不过庄稼把式，余者皆为平民。”

确保队中并无威胁二哥的可能后，少年方才举起桌上茶杯，浅浅抿了一，但锐眼仍是不离花之所在。

店小二见此松了一气，随后轻声离开，前往招呼其他客。‘大东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令如沐春风，二东家，嗯！’端茶倒水过程中，店小二思维发散，想到此不由噤若寒蝉。

小物自有小物的活法，自混边境摸爬滚打起来的茶店小厮早养成了识之能。在中苗边界，招子不放亮的恐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店小二知二东家内心是与外表相符的冷厉，但却单单服不远处的医天子（花行医的化名）一。

茶店小厮还记得几个月前有一行山匪前来求医，被医者以不救无义之名拒绝诊治，山匪恼羞成怒之下欲以武力迫花就范。这可惹恼了周遭村子受过花之恩惠的，各村青壮年纷纷拿起农具与恶徒对峙。

迫于形势（月以无形杀意针对为首者），徒只好败走。

山匪走后三天，便传来他们落脚的山寨被义士血洗的消息。虽然不曾亲眼见证案发地点的惨烈状况，但小二冥冥中有感，传闻中的义士，正是眼前面容青涩稍显冷漠的棕发少年。因此他对待花月二的态度愈发恭敬。

夕阳西斜，树林野径。唯有脚步踏在树叶上的“沙沙”轻响，以及不时传来的竹杖敲打在石板上的“哒哒”声回。

花诊治完了今前来求医的病患，月拿到了特意嘱托店老板采买的大红袍（花的喜好）。二漫步林间，打算回转小院。

“算算时间，雪应当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可惜！”花感受着穿过树梢打在自己身上的霞光温度，听着身后少年不同往的沉重步伐声，手上清净竹骤然一停，随后开道。

“嗯？”手提茶包，神思不属的无葬月堪堪收回心绪，不解地望向荻花题叶。“因为，”花神一如既往的平和，空双目看向月，“吾还有一个患者尚未解决啊！”

少年察觉二哥“视线”，想起如今花之处境，心下一痛。但随后花雪的讨论形涌脑海。

“风已经七天没向酒壶中传回讯息了。”花眉紧蹙，担忧好友现今处境。“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雪眸染愁思，心系远方友独身困境。

二默契地没有刻意避开月讨论风之现状。花看过原剧，知风中捉刀在无葬月心中的地位，加之同修数载义身后，更不想因自身蝴蝶效应造成难以挽回的憾恨，不欲以月之愧疚捆绑少年。

雪因身世缘故，对此隐隐有几分猜测，加之多年相处明了荻花题叶对四谊的重视，遂顺水推舟，希望月能及时救下风。

“心病还需心药医，”意味长一句后，明了对方心下挣扎，花语气陡转凌厉，“无论如何，你要相信荻花题叶有保全三的能为。”

话甫落，无葬月惊觉天边斜阳已许久不曾移动，树梢绿叶也平静如常，仿若未曾经风拨弄。

剑者回神，左手轻扬，化去手中茶叶；右手虚引，已是邪剑手。医者手中翠竹轻叩地面，周遭环境丕变，顿现墨色环境。写意山水景象无声笼罩四野，再现妙笔生花神技。

视觉受阻一年，以眼医妙法推动以心画进境，如今的花已可落笔成阵，何况如今对手心有挂碍为自身留下藏机时光。倘若天时和尽占况下，术者还不能一搏地利，不若自尽算了。

浮动的枝影织出兵戈的形状，泉声好似频催战鼓，清风送来山间陌生而肃杀的气息。杀气临身，月本能因应，循一缕气机反向锁定来者。

剑者稍作感应，顿感对手神与境合：一若山之高邈，水无常变。

花身形不动，语气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