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变故

“纪兰桢，我算不算，也知道了你的秘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纪兰桢满脑子都是昨晚吴秀言说的最后一句话。

耳边是朗朗读书声，面前是政治书本，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事物发展总的趋势是前进的，道路是曲折的。即事物的发展是前进与曲折的统一。”

可是没办法记得下去。

纪兰桢呆呆地看着那些印刷体，一个个汉字仿佛跳脱出书本，在她眼前扭着舞着。

却组成了另一排字：

要是她真的知道了，该怎么办？

她还从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向别倾诉。纪兰桢埋着，脑袋里全是浆糊。

她不知道如果要告诉别，应该要怎么说，甚至到底从何开始说。

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父母太忙，开始自己去做选择。大到是去哪一所小学，要不要补课；小到笔记本要买什么款式什么颜色。都是她自己在做决定。

即便是食。

从有食行为，到发现自己患了贪食症以及决心戒掉催吐，都是她内心里默默做出的选择。

她没有依赖过任何，也从未有过想法去寻求别的建议，何来去找一个当自己的树。

而且，这样的食行为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纪兰桢很讨厌食的自己，她开始食的时候都搞不清自己究竟在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食的的确确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会相信有连吃饭都需要先去克服自己的心理，告诉自己不要吃太多也不要不吃。

所以这样的她，根本羞于向任何启齿这个病症。

纪兰桢抿着唇，目光越过右排座位，转向了吴秀言那边。

吴秀言正神专注地读书，背挺得很直。

如果有一天，她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纪兰桢这样想着，班长单语走到了她的座位。

“纪兰桢，张老师喊你下课去他办公室一趟。”

于是一大清早，纪兰桢就被张虎通叫进了高三年级组文科办公室。

平时被各种各样的学生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办公室现在还很少，不少早到的老师多半去盯着学生上早自习了，只剩下一两个在位子上批改作业。

其中一位老教师，戴着斯文的金边眼镜，克制地在那里训斥被叫来的学生：

“我知道你们理科班不重视语文，反正我也是代张老师教你们一阵子，但你不写语文也就算了，还在上面涂画。文怎么能容你这番折辱！”

被训斥的学生却是粲然一笑，金色的晨光洒下来，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上挑的眼线的腮红，却是真的美。

“你额上的纱布是怎么回事？”

张虎通凌厉的语气把纪兰桢从感叹旁边生的思想里拽出来。

她把昨天对苗妙妙她们说的话又对张虎通重复了一遍，才让班主任寒冰一样的脸色稍缓。

张虎通其实不是在朝纪兰桢发的怒火，他是清楚纪兰桢的，名副其实的乖学生，绝不会和些不三不四的搀和在一起，完全不需要老师心。

但是好学生也会退步，有时候他们的退步甚至比那些万年吊车尾的学生更让老师费心。

他“哗哗”地翻着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汇总，第一张就吴秀言的，他用红笔在她排名那一栏画了个大大的向下的箭。

张虎通的传统，红笔向下，箭越大，表明学生成绩下滑越厉害。

张虎通斟酌了一下语句：

“你和吴秀言相熟吗？”

纪兰桢原本低着的一下抬起来，她甚至察觉到那个在受训的生也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不太熟。”

纪兰桢如实回答。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开场白，她的回答也是。

然而张虎通却像是松了气：

“行，这次换座位我把你和吴秀言调在一块，她成绩还不错，但这次退的厉害了点，不过文综还算不错，你们坐在一起，学习上都督促一下对方。”

或许是纪兰桢没有异议温顺的点，让张虎通的气一下软和下来：

“你们学习上多向对方讨教就行了，她个的私事就不需要搀和太多。吴秀言......她以前舞蹈美术什么的都有底子，要是走个艺术生家里也供得起，你只有这一条路，好好学习吧。”

这话不轻不重，却让纪兰桢的心尖向下沉闷地一坠。话里话外的意思，她都明白。

她当然一直都明白，自己只有学习这一条路可以走，如果把她比作落水的，学习就是那根唯一的稻。没有会对救命稻有所挑剔。

——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把利害关系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