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二 迈出第一步

“要点什么？”

“晚上特价，买香肠的话可以优惠哦。”

她说着的话跟上次她失控时一模一样。

一丝恐惧划过纪兰桢心里。

她饿得身体发颤，可是心理作用下她又本能地抗拒进食。

她怕她吃了就停不下来了。

她怕自己会再一次躲到无的小花园里，然后在食完不停地悔恨为什么会失控。

她怕……

纪兰桢在袋里连连掏了好几下，手里的手机屏发出幽暗的蓝光。

她摁下解锁键，然后点开手机通讯录，用最快速度滑到“z”姓，不假思索拨了出去。

才响了几秒“嘟…嘟…”被卡断，对方接起。

“喂。”

郑麒仅仅只说了“喂”，而纪兰桢的心就此安静下来。

喧嚣、躁动、不安、恐惧，统统都消失了，全都在他开说话的那一瞬间。

他问她：“你吃了么？”

耳边嗡嗡发噪，是烧烤店一如既往好生意的证明。

纪兰桢暗暗把心稳住之后才开：“没有吃。”

然后不等他有说话的机会，继续：“我在想我应该吃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柜台前大锅里的一众食物，刻意忽略收银员好奇的打量。

“有玉米、粽子、蛋、关东煮、烤肠。”

不是那些零食，是热的食物，还算不是零食可以代餐的食物。

电话那沉默着，很好脾气地等她说下去。

本能是让她选玉米和蛋的，低热量的健康食物，能让她吃得安心而不会有心理负担。

可是她反胃那个味道，学校的玉米又又没味，咬在嘴里像过期了的橡皮糖。

“我不想吃玉米，”她第一次愿意吐露心声：“太难吃了。”

“嗯，那就不吃。”

郑麒丝毫没觉得不耐烦。

她接受不了烤肠的油腥、粽子是糯米她怕晚上消化不良。

“我想吃关东煮。”纪兰桢犹豫地开。

“好。”

此刻超市没有其他客，收银员也耐下子：“你要什么？要几串？”

纪兰桢挑了几根不辣的素串，盛在小纸杯里，然后又要了蛋。

她付完账出门，电话一直没断。

“点完了吗？”郑麒开，声音比平时要哑，可依旧是很好听的音色。

“嗯。”

那个纸杯热腾腾的，在掌心发烫；让纪兰桢一瞬回想起那天郑麒塞在她手里的热牛。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发现自己对郑麒的依赖。

风起了，而她鼻尖冻得红红的。

纪兰桢的语气忽然变得欢快：

“郑麒，我要好好吃饭啦。别忘记明早要给我带早饭。”

电流滋滋，他也在那端低声，挠得耳朵发痒。

“好。”

她感觉他嘴角也同样有一抹舒心的笑。

挂断电话，纪兰桢拿出纸杯里的一根串串轻轻地咬了一小。

是萝卜，汤汁吸得很饱，在她嘴里甜津津的。

虽然肚子一直在叫嚣着饿，可纪兰桢依旧吃得非常慢。

土豆片、海带、豆芽、蛋，等她按照次序吃完最后一，她才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脸颊滑落下来。

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