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砍脚

毅虹相信的命天注定。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她取了两个形状各异的石子，代表左右两个方向。她紧闭双眼，把这两颗石子放在合掌中间摇晃，然后让它自由落下，离自己最近的那颗就是她选择的方向。

她顺着石子所指的方向走着，心里却十分忐忑。抬望去，前方居然有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她崩溃了，狂吼道：“老天啊，你让我往哪里走？思锁，你在哪里？”

“妈妈，我在这里，快来救刀疤叔。”

毅虹欣喜若狂，连忙向思锁发出声音的方向奔去。冲沟崎岖不平，跌倒了又爬起来，反反复复嘴啃泥，可她就是不肯放慢速度。

刀疤有半只脚被压在巨石之下，疼痛、饥饿和渴使他奄奄一息。他喘着气发出低婉的声音：“你们走，我……我不行了，别管我。”

“我和思锁豁出命来找，你还说这种泄气话？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毅虹边说边给刀疤喂水，接着她让思锁给他喂吃的，而自己摸着那块巨石，在琢磨解救刀疤的办法。

刀疤进水进食后，稍稍有了点神，他微微昂起说：“不要白费气力了，趁着白天，你们赶紧走。”

“不行，一定要救你。”毅虹坚定地说。

“刀疤叔，我妈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思锁一边为他拭泪一边安慰地说。

“没法救我，石太大推不动，脚出不来。唉，都是脚惹的祸，报应啊。”

毅虹和思锁吃惊地瞅着刀疤，几乎同时问：“你说什么？”

刀疤四岁死了娘，不久他父亲再婚，后娘不把他当看，肆意虐待。

在这个家里，父亲是刀疤的唯一依靠。农村说，小老婆的尿可以泡饭。父亲对后娘是百依不顺，看着老婆欺负自己的儿子，父亲没有丝毫办法。但是，私下里还是疼儿子的，有时偷偷地给刀疤塞煮蛋什么的。

他六岁那年父亲病故，继母再婚，给他找了个赘的后爹。从此，他成为家里真正的外。

吃不饱穿不暖，动辄就被打骂，还强迫重活儿。有次后娘让他提猪食桶喂猪，他哪里提得动？只能挪步。在过后门门槛时，弄翻了猪食桶，猪食洒得满地都是。后娘起拨炉膛火的火叉就打，长长的铁棍打得他眼前金星窜。他拔腿就溜，后娘在后面追着打。继父正在门外磨刀，他打了个趔趄跌倒了，额重重地撞在继父手中的刀上，鲜血直流。后娘骂道，活该，去死吧！

由于没有包扎和治疗，伤感染，额上就形成如此难看的刀疤。

刀疤渐渐长成了老大不小的男，但还没有达到和成一起劳动的年龄。后娘为了多挣工分，就勾引队长，给他安排了拉罱泥船的活儿。

用罱泥耙把河底的淤泥捞上来当肥料，在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很普遍。为了能使罱泥耙子在河底罱到淤泥，就在罱泥船上系一根绳子，由岸上的抓紧，像纤夫拉纤一样使劲，船上的手抓罱泥耙的竹柄，向相反的方向用力。当耙子罱满泥后就喊一声“有了”，岸上的就松开绳子。就这样一耙一耙地罱，直到船舱装满为止。

有一天，罱泥工罱到了一双胶鞋，想着刀疤光着脚可怜，就洗净后扔到岸上送给了刀疤。

附近大队在玉米地里发生了强杀案，公安局提取的唯一证据就是胶鞋底印。

大队民兵营长开会通报案，动员群众配合公安局排查嫌疑。

刀疤后娘提着胶鞋去找营长报告，正巧被罱泥工撞见。他觉得刀疤有难辩，肯定会坐牢甚至枪毙，也许会牵连了自己。他就立即找刀疤，让他先避避风再说。

大街小巷都是通缉刀疤的布告，他东躲西藏，岂敢露面？两年后，刀疤逃到了申海，为了生计就试着在小巷子里乞讨，却没有拿他当杀犯，他乞讨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刀疤有所不知，在他逃跑的一年后，凶犯自首，代了把作案时所穿的胶鞋扔到河里的事实，强杀案告。当然，如果刀疤不逃，或许已成冤魂。

毅虹知道了刀疤的遭遇，长叹一气，又添了一个患难相怜的。面对难兄难弟，她能不救吗？

思锁抹一抹泪，说：“刀疤叔，你一定要坚强，像我解放军爸爸一样。”

“思锁，我学不了你爸。就是把我的脚砍了，血流尽了我还是死，你们快点走吧！”

刀疤的话让毅虹一愣，砍脚？哎，石太大，凭她和思锁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她心一横，唯一的办法只有用菜刀砍掉压在石底下的半只脚了。

她用绳子把刀疤绑了起来，嘴里说：“兄弟，对不住了，姐姐没有好办法。”

“妈妈，你这是什么？”思锁不解地问。

“你做妈妈的助手，从包里找出蜡烛和火柴。”毅虹凑到思锁耳边说，他似懂非懂地望着妈妈。毅虹起黑嫂给她的防身菜刀，在石上霍霍地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