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改变。
荀贞没有在意，又给他盛了一椀。
侍立在荀贞左右的许仲、程偃、小任等
瞥了眼辛瑷，也没怎么在意。
这要换个别用这等态度对荀贞说话，许仲、小任有城府，他两或许能忍下不快，程偃肯定要怒形於色了。然而面对辛瑷，他们三却全都生不起气来，倒不是因为辛瑷士族子弟的身份，而是辛瑷的举动十分自然，如行云流水，既看不出有蔑视的意思，也看不出侮辱的成分，就好像他本就该这么说、这么做似的。
一个貌美如春华的男子，用一种随意自在的态度来与你说话，谁又能生得起气来呢？
荀贞不觉想起了初见辛瑷时他说过的一句话：“玉郎轩轩如朝霞。”与荀彧、荀攸、钟繇等等这些名垂青史、后世知名的俊杰们在一起时，他虽自知不如，却也能用平常心与之
往，只有辛瑷，他两见面虽不多，但每次见面，却总令他不觉自惭形秽。
这与学识、才华无关。荀贞忖思想道：“或许是因为他身上这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天然
净让我发觉自己实在是一个污浊的吧！”
辛瑷杀了一天敌，衣上、脸上、手上全是血污、泥渍，脏得很。
他随随便便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拿了个胡饼，就着
羹往嘴里塞。
辛毗看不下去了，说道：“玉郎，你好歹总是洗下手再吃，血、泥都沾到胡饼上了去了！你也能吃得下去？”
辛瑷不以为意，只当没听见，依旧狼吞虎咽。
荀贞瞧见此景，不觉笑了一笑，但很快，他就收起笑容，拄着环首刀站起了身，往城
两边观望。
暮色渐
。
络绎不绝的壮勇从城下上来，给守卒送饭，饭香冲淡了血腥。
白昼的嘈杂和喊杀声沉静下来，晚风从远处带来了积雪融化后泥土、春苗的气息。
医曹的吏员们带着另一批壮勇，把阵亡的守卒尸体搬下城。搬完了尸体，检查伤员。重伤、不能再战的也搬到城下去，轻伤还能再战的，则给他们包扎伤
。
奋战了一整天，郡兵们疲劳不堪，或者握着兵器坐在地上，或者脆仰面躺倒，整个城上
糟糟一片。壮勇们把饭食放到他们面前，因为太累，居然好多都懒得起来吃。有的四处看，碰上荀贞的视线，忙站起来行军礼，荀贞微笑着向他们点示意。
守城两天一夜，荀贞没下过一次城，与敌战时每次都身先士卒，加上此前的威名和家声，让他很快就得到了守卒的敬重。
尽管对守卒的表现不太满意，可荀贞也知，一群没上过战场的士卒能在强敌压境的
况下牢牢守城不失已经难得，也无法再苛责他们，因也不吝对他们露出笑容。
“君卿、仲业、阿偃、小任，这四桶牛羹，吾等已经吃过了，剩下的分给守卒和宾客吧。”
荀贞门下的那数百宾客，除了许仲、程偃等亲卫外，大部分都没有参与这两天的守城战。
这不是因为他藏私，而是因为他门下的宾客训练有素，并且多是游侠，个武力出众，只用来守城未免大材小用，最适合发挥他们作用的地方不是城，而是野外。
从守城初起，他就已经决定：用郡兵守城，用宾客进攻。
昨天，黄巾军初来乍到时，他带着他的宾客们施行了一次算是成功的进攻，大大鼓舞了守卒的士气。今晚，又到了他门下宾客出击的时候了。
他扭脸往城下望了望，城外的黄巾军也开饭了，阵中升起了一缕缕的炊烟。
他心道：“昨天一战，宾客伤亡十余。相比昨天，不管排兵布阵，抑或兵卒们在战场上的彼此配合，黄巾军都有了提高。并且，士卒的数量也增加了许多。今晚的出击，也不知会再伤亡多少宾客？”
门下数百宾客得之不易，哪怕死伤一个，他都会感到疼，然而正如他当曰对颍
令说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阳翟若是失陷，别说宾客，连他自家的姓命也难保。在这个时候，再疼、再可惜也只能忍住。
他望了会儿城下，转回，却见许仲、文聘、程偃、小任四还留在原地没动。他蹙眉说道：“怎么还不去？”
文聘心疼荀贞累了一天，一脸不乐意，说道：“这羹、胡饼是县中大姓专门献给荀君吃的。宾客、守卒自有饭食。荀君何必拿自己的吃食给他们呢？”
荀贞沉下脸，说道：“只凭这几桶羹、这些胡饼以及咱们几个，能守住城么？”
“不能。”
“贼兵围城两天一夜，城池所以不失，非我之功，乃郡兵将士之功也。这羹，吾等尝上一椀也就罢了，又岂能独食？”荀贞问钟繇、杜佑等，“诸君以为呢？”
杜佑慷慨地说道：“正该如此。”
钟繇笑道：“贞之
兵如子，与卒同甘共苦，此古良将之风也。”
“推衣让食”放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