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健儿战死谁封侯（下）

太守也认识辛瑷。文太守答道：“是玉郎。”

“玉郎？”

“大名唤作辛瑷，乃是阳翟辛家子弟，因为长相秀美，故被县呼为‘玉郎’。”

“噢！原来是辛家子弟。”阳翟辛氏乃是县之冠姓，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士族，皇甫嵩听说过。

他话音未落，身侧一个将校“哎呀”一声，紧张地目注阵中，叫道：“不好！落马了！”

辛瑷落马了？

皇甫嵩忙转回，再向阵中看，却见陷敌围的辛瑷仍在厮杀，没有落马，心中一跳，心道：“难道是荀贞？”

他急忙再向辛瑷后边看，荀贞仍也跨/坐马上，长矛翻飞，没有落马。他问道：“谁落马了？”

“荀君身旁的一个护卫。”

“一个护卫？”

这个将校手指阵中，叫道：“看，就是他！”

数百骑兵混战里，找一个落马的不容易。皇甫嵩翘足极目眺之，万千杀阵里，喊马嘶中，看到荀贞在四五个敌骑的围攻下，不顾对方的矛戟横刀，兜马回转。从战开始，荀贞只有向前，从未后退，这是一次。只见他催马往回走了数步，在马上弯下腰，向地上伸出了手。

他手伸出处，地上有一，可能是腿断了，半坐半躺。在这的身边倒毙了一匹马，应是他之前的坐骑。

“此是谁？值得荀君这般拼死回救？”皇甫嵩提心到。要知，这是在敌阵中，正在冲锋厮杀，荀贞这一回马，就等同把后背丢给了敌骑，虽有亲兵遮挡护卫，但也是很危险的。他身边诸将，包括文太守都紧张地在看着荀贞在军阵中救，没空回答他的问题。

地上这也伸出了手。眼看荀贞就要抓住他的手，把他从地上带起，但这却突然缩回了手，好像大吼了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接下来的动作快速猛烈，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从马上坠落断了腿的：他在跃起的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猛地顺着荀贞的坐骑，扑向马尾处。在这里，有一个敌骑杀开了荀贞亲兵的护卫，挺矛冲近，矛离荀贞不到两步远了，这在半空中挥刀击下，把这个敌骑的矛砍偏，扔下刀，迎面撞上了此敌的坐骑，抱住了马。敌的坐骑惊骇之下，侧首曲腿，试图甩脱他，但却脚下踩空，栽倒地上，马上的骑士也摔落地上。

骑士倒地，欲图拔剑，这又从地上爬起，扑到骑士的身上，牢牢抱住了他。这个骑士披的有甲，戴有兜鍪，无从下手，这便以顶之，将他的兜鍪顶开，张开嘴，咬啮其耳。皇甫嵩等虽看不清，但也可以想象出，敌骑此时必是疼痛异常。这个骑士果然剧痛之下，惊骇失措，两次抽剑才把剑抽出，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这的身上捅，但这却始终没有放手。

为了救荀贞，放弃了生的机会，带着坠马后的断腿之痛连中几剑仍不放手。皇甫嵩惊道：“是何也！如此忠壮！”

那个敌骑兵的马先前栽倒之时，因为离荀贞不太远，差点倒在荀贞的马上，荀贞驱马侧走，再又转回时已经晚了，这个为了保护他而不惜己命的已经中了好几剑。皇甫嵩等看到荀贞悲愤怒呼，挺起长矛，往这个敌骑兵的身上连刺不止，接着又想跳下马来，但被赶过来的亲兵阻止。两个亲兵下马，把这个已被刺死的敌骑兵搬开，因为被抱得太紧，拽了好几次才得以成功，而那个抱敌骑的虽还保持着抱的样子，弯曲着手臂向着夜空，但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是已经死了。

皇甫嵩等半晌无语。

一个将校说道：“这是程偃，我常见他在荀君左右。”

又一将校说道：“听说荀君在为繁阳亭长时就与程偃相识了，程偃那时是亭卒。荀君好像对他有恩，因此后来荀君离任亭长时他就跟着也离开了，从此一直侍从荀君，直至今曰。”

皇甫嵩叹道：“虽只是个亭卒，忠烈感。”

程偃的阵亡肯定会对荀贞造成很大的刺激。众再看阵中，见荀贞骑在马上，挺矛仰首，似是在对夜空痛呼，随即他令跟上来的许仲、陈褒、原盼等收拾程偃的尸体，拨转马，势如怒虎，再度冲阵。

这一次，因为悲愤狂怒，他冲锋的势比刚才猛烈了十倍，锋锐不可挡，转眼间就越过了本来居前的辛瑷等骑，成为了突击在最前的一。

……

数里外，北边舞阳县内的县民被这震天的喊杀声惊动，胆大的家点起了灯火，因城上现无守卫，有的县民悄悄登上城观望，正看到荀贞如虎冲阵，再看他对面，隔着波才的中军，孙坚亦催部挺进。两支马就像两柄利刃，狠狠刺了波才的两翼，行进极快。

荀贞浑身浴血，换了两次坐骑、三支矛，负创六处，死战向前。

该卖命的时候就要卖命。大事怎能惜身？就算对黄巾军有再多的同，现在他们是你死我活的敌。

荀贞本就有这个觉悟，又亲眼看到程偃为了保护他而阵亡，这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