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的底部铺得是炭火，火苗腾腾，烤得那羊腿滋滋直响，羊油倘落，掉到火中，越发助长了火势。侍
香汗淋漓，热得不行，穿着的布裙，胸前、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张长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一条羊腿烤了这么半天，都烤不熟！”问那侍，“你知为何你烤不熟么？”
侍怯生生地答道：“是烤的时间不够，君子请且稍等一会儿，就能烤熟了。”
张长说道：“不对！这与你烤的时间长短没关系。”
那侍不敢出声。
张长问道：“你不问问我与什么有关系？”
“敢问君子，那是和什么有关系？”
张长高声说道：“羊是我兖州的羊！你一个徐州贱婢，又怎能将其烤熟？”
那侍壮起胆子，分辩似地说道：“小婢不是徐州
，是昌邑。”
张长没再理他，一面支棱起耳朵，听堂上的动静，一面继续埋
吃菜。
席上的兖士们，再一次惊骇色变。
堂中变得鸦雀无声。
羊者，民也。你一个徐州贱婢，如何有资格治理我兖州的百姓？
比起刚才的“兵子”、“鲍鱼之肆”，这回的“徐州贱婢”，对荀贞的侮辱却是更狠了。
张长的这句话，荀贞不能当做没听见，他如果不作回应，只会使这张长的气焰越发嚣张，并此事如果传出去，亦会有损於他在兖州的威望；可是，眼下来看，也不能因此就杀了张长，荀贞今晚宴请兖州士，是为了显示礼士、延揽心，若是把张长杀了，那礼敬、延揽就变成了立威、诛戮，不但会与他的本意相违，而且也一样会有损他的声望。
张昭心道：“明公会如何回答？”
荀攸、戏志才做好了寻台阶给荀贞下的准备。
听得荀贞哈哈大笑。
在数十兖士的目光中，荀贞悠然说道：“自古以今，狂士多矣！张君可算其中之一。
“狂士之所以狂者，大致可分两类。一类是郁郁不得意，块垒难浇，故而发狂；一类是为了邀名求誉，故常行狂事、常发狂言以骇世。未知张君是何类？
“若是前者，就由公达来试其君才
，张君如果有实才，我可举张君於朝，以化张君块垒；若是后者，我虽是个鄙陋的，也有玉成之心，就以我今之谦让，成君狂士之美，何如？”
张长丢下著匕，跃起身来，戟指荀贞，大骂说道：“我今
之狂，既非前者，也非后者！我今之狂，是
威不可屈之狂！荀贞，你目无尊上，擅侵我州；以荀攸为我州刺史，自相授任！你以为你威熏天，我就会怕了你了么？寿张张长，不可折也！鲍公何辜？被你帐下的恶卒所害！我今之狂，亦是为鲍君而狂！鲍君斥你是今之董卓，你，比董卓还要残虐！”
鲍信守卫寿张的时候，曾经召聚兵士，宣喻大义，以图鼓舞士气。张长是寿张，被鲍信辟为了吏属，当时他就在校武场上的高台上，站在鲍信的身边。
鲍信的慷慨激烈之姿，
地触动了他。他今回之所以应荀贞所派出的吏员之邀请，前来赴宴，为的就是能够有机会当众责骂荀贞，为已经被害的鲍信出气。
说实话，张长是已经做好掉脑袋的准备了。
或者可以说，他现在是
不得荀贞杀掉他，以求用自己的死，来激发兖州士对荀贞的反抗。
张长为鲍信不平这一点，荀贞早前不知，现已略微猜出，至於他一心求死、以及求死是为了什么这一点，荀贞却是早就看出来了，当然是不会让他如意。
荀贞笑与荀攸等说道：“张生狂疾犯矣！”
荀攸目视万潜。
万潜起身，出席趋行，到张长的身边，招呼堂外的吏卒进来，一块儿拽住他，把他拖了出去。
荀贞举起酒杯，说道：“我前时遣兵
兖的缘由，君等应该知晓，我是怜悯兖被黄巾侵害，是怜悯兖之苦，是为了帮兖州剿灭黄巾，‘擅侵’二字，真不知从何说起！
“曹孟德无诏拜而窃兖州，见我兵兖州，他做贼心虚，遂妄自兴师，偷袭我军於任城，我是不得已，才与他开战的。前，我已然遣使西行，赶去长安面圣，兖州刺史的职位，该由继任，悉由朝廷作主，天子一言而决！唯是黄巾虽溃，犹有残众；曹东郡虽退东郡，依旧觊觎王土。当此形势之下，贵州一不可无主军政的，公达现而下，无非是在天子诏令到前，暂时代治贵州、为天子守土而已。候天子诏下，待继任者到州，公达自就还我徐州了。
“我说的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公道自在心，君等悉明达远见之士，想来应是各该自有判断。我不再多说。我对君等向慕依旧，今晚酒宴，必尽欢乃毕！请君等再饮一杯。”
满座士，举杯而饮。
有那聪明的，听懂了荀贞话里的蕴意，就不觉心道：“镇东此番话中，‘曹孟德无诏拜而窃兖州’、‘公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