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强敌横出阴难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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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凝锦之形貌气象，雍容有致，正类富贵闲。此时突然出语如此猛烈决绝，大出诸所料。一时萧天石、莫清和以下，都是突然怔住，仿佛心神恍惚，对此重新认识。

尹九畴心中一阵犹疑，他与符凝锦甚，尤其当年成就灵形之时，恰逢符凝锦随师长造访四御门。偶然相投契，遂得符凝锦以一道秘法相赠，在灵形境中于四炼真法妄见真，尽得玄奥，终于坐稳第一真传之位。

在尹九畴看来，符凝锦根基之极为了得，自己唯有在金丹之前，完成最后一次大炼无形魄，方才有望赶上此。

不止如此，符凝锦其见解高妙，心思细腻，料料事无有不中，几乎令疑心其通卜算之法，更是令尹九畴佩服不已。

可是在今，符凝锦暗中积极地为辰阳剑山谋划，一累自己遭逢败绩，二累巫景纯在明选烈手下重创不起，连续失策，实在是难以置信。

果真是判断失误，还是他另有意？

伴随着平滑清亮的脚步声，归无咎缓缓走场中，一提手，掌中已现出一柄黑色宽刃大剑，剑一体，气度森然。

山河万里。

归无咎心中雪亮，此处无一蠢，在自己接连战过明选烈、尹九畴、吕鉴远、楚丹青、莫清和之后，符凝锦敢于挑战，自然有其倚仗，他自不会掉以轻心。

“小苒依依”虽随己较久，但论品质自是远不如九蕴之所显化的“山河万里”。

归无咎一言未发，剑锋低指。

这并非无理之举，五战之后，归无咎大势已成，所处的立场自然不以的意志为转移。譬如此时，归无咎绝不会抢先出手。

符凝锦显然也知道此理，虚坐跨琴，从容展动琴弓。

真昙宗在九派之中最为神秘，其至高功法为何，迄今不为其余八派所知。纵然五百年之会上与会弟子，历来所使手段也是五花八门前后迥异。

如越衡宗三千妙法演化十八道神通，固然变化多矣；甚至原陆宗神通之法，各随九道断碑推演变化，也是推陈出新，各显葩荣。但其中路数风格，总也有一定之规。

而真昙宗弟子，使剑术者有之，使雷法者有之，使符术者有之，其余五行流变之术，异种法宝神通，无所不备，可谓风马牛不相及者，齐聚于一堂。若要从中抽出绪脉络，却是万万不能。

符凝锦使出一柄马琴，虽别出心裁，也不算骇耳目。

不过，诸初见此琴时，大约以为这是融神通于乐器，以音声制敌的手段。这在修道界中，也算一家大宗。

岂料事实又谬，随着符凝锦右臂挥动，两弦错间，却并未有一丝声响传出。

这时诸才抬望见，原来随着符凝锦抚琴不止，两根琴弦顶端，蓦然伸长拉长。

原本琴弦上部捆扎于马首之下。此时两弦突然变长，自马首下近于脖颈位置的孔钻，然后极迅速地自马中吐出，正反缠，宛如毒蛇吐信，斜刺归无咎左右两肋。

不过形态变化之后，两根原本明亮清冷的琴弦，一时间却突然暗淡了许多，只观其貌，似乎与寻常的蚕丝兽毫无异。

归无咎却知符凝锦这一手神通变化，已臻于“力驰于外、神返于内”的纯境界，不敢有丝毫大意，驾驭一身丹力，“山河万里”化作半圆，一青一白两色剑气背道而驰，分别迎向已在近前的两道琴弦。

那青色剑气，浑然间自有苍莽古意，沛然浑厚；而那白色剑气，看似迷一团，但其中暗藏无限玄机，却又数之不尽。

摩云道中，归无咎凝成神通三道，皆纳剑术之内。

第一剑，容纳一千五百法中所有脱胎于五行之变、以力胜之法，命名为“拙剑”；

第二剑，容纳一千五百法中所有机巧变化，以微奥妙取胜之道，命名为“巧剑”。

这两道剑气，青色为拙，白色为巧，各呈其妙。

此战胜负之数，归无咎心中早有定算。

以功法之醇厚圆满而论，归无咎自信这一代真传弟子中圆满如己者，不过轩辕怀、林双双二而已。尤其先前秘境捕捉玄种时，各露出根底，纵然是尹九畴、巫景纯，距离圆全无碍也有着相当大的距离。

符凝锦纵能更胜尹九畴二一筹，至多接近杜念莎的境界，绝不足以与自己等量齐观。

但若以神通纯熟而论，归无咎虽然于《通灵显化真形图》一千五百法门无不通畅，可是他借助元玉斛早已具备金丹战力，形成了一套自出机杼的作战手段。

而真正结丹之后，他的成道之基却在“天立地根”的途中，将“空蕴念剑”之法锤炼圆满。而原本道术相须之所属的越衡宗十八神通，反而处于一个次一等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