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夜静的曹府，唯有慧珠院掌着灯。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漆黑的夜幕里，那一室光亮仿佛往生路上的阎罗殿，轻歌曼舞，气氛诡谲。

钟景身着薄如蝉翼的烟罗纱，赤足在厚重的毛毡毯上跳舞。她或跃或旋，身轻如燕。那白皙的手指微微弯曲，掠过眉眼，眼角眉梢处流出无尽的风，婀娜多姿。

是妖，亦是圣。神魔变幻，一念之间。

她随着侍急促的鼓点声舞动，最后捎来一杯酒水，亲手喂到曹老爷唇边。

钟景柔媚地道：“老爷，赏脸饮一杯月儿的水酒吧。”

曹老爷对于她的献舞姿态很是受用，他满心称意地喝下了这杯酒，将钟景搂到怀里疼：“你当真是我的好月儿。”

钟景垂下眼睫，轻轻发笑。她知道时机成熟，秀眉微蹙，道：“老爷，你可知妾身是如何想起‘月儿’这个名的？”

“哦？”曹老爷微微掀开一道眼缝，取笑她，“怎么？记起一个小名还要典故吗？难不成是神仙托梦给你的？”

钟景赌曹老爷那个白月光子“月儿”已经驾鹤西去了。不然凭曹老爷的财力，又有什么不是收囊中呢？只有死，才会让念念不忘。

于是，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道：“妾身，梦到前世了。一个身影模糊，但耳后有红痣的子给妾身托梦，说妾身是她的转世，让妾身莫要忘记‘月儿’这个名，要和老爷再续前缘。妾身左思右想也不知缘故，只是心间惶惶然，哪里不得劲。若是老爷真与妾身有那般前世今生的缘分，如今能避在老爷的羽翼之下，当真是妾身的福分。”

她宜喜宜嗔地说完这番话，惹得曹老爷出神。

曹老爷抬手，细细抚摸钟景耳后的那个红痣，皱眉不语。

男子粗粝的指尖触觉强烈，惊得钟景坐立难安。

就在钟景担心耳后的朱砂痣会不会脱落的时刻，曹老爷说了一句让感到毛骨悚然的话：“你吸引我的地方是神韵，而你耳后的这块皮，我已经有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钟景还想再品，可惜红鸾被下，翻云覆雨，她都要忘记这一幕戏了。

曹家不止慧珠院一处亮着灯，碧云院也没熄光。

曹夫的寝房内点着一盏莲花灯，她看着不远处的慧珠院，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来。

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

曹夫小心翼翼地褪去罗袜，露出肤若凝雪的脚腕来。

这时，寝房的门被推开，是婢端着一个洗脚用的云纹银盆进屋里来。所谓“玉养，银疗病”，大户家很多洗漱用具都是拿银器打磨。不过能享用这般奢靡造具的，不是富商也是有品阶的朝中大员了。

泡脚药汤子氤氲着热气，遮蔽住了婢的眉眼。

曹夫泡足从不让伺候，这是大家伙儿心照不宣的规矩。

而这小婢显然是新来的，因姿色好，得罪了上峰。大家有意刁难她，于是特地叮嘱她“夫侍贴身随侍泡脚”，她这才贸贸然端了洗脚汤子进来。

曹夫见有来，诧异一阵，正想发怒。

岂料那婢一看见曹夫的双足，立马吓得跪到了地上。

即便慌张，她也不敢倒了洗脚汤，只是颤巍巍把银盆摆到身侧，给曹夫请安：“夫，婢不是故意的……婢是奉云林姐姐的命，特地来服侍您泡足的。”

曹夫见她年幼，行事倒还稳当，心里的怒意骤然减弱不少。

她瞥见自己那残缺了一根脚趾的足尖，轻轻笑了声：“罢了，为难你作甚？你我都是可怜……”

曹夫自从断了一根脚趾以后，自觉双足骇，不敢让瞧见，因此才从不让服侍泡脚。

如今时过境迁，断足的疼痛已经淡去，她又何苦再为难自己，不让伺候呢？

左右她也不在意这具身体有何缺憾了，生也好，死也罢，都是命里定数。

曹夫叹了一气，道：“你留下吧，从今起，你伺候我泡脚。至于我脚上的这桩事，你不要对外说出去。”

婢否极泰来，激动地简直要落泪。她连连磕，对曹夫道：“夫放心，婢是卖身给曹府的下，给婢十个胆子，也不敢传话。”

“那就好。”曹夫淡淡道。

曹夫像是在心里做抗争，她撩起裙摆，将脚抬高，好让婢能碰到她那保养得当的双脚。

她看着脚上的伤痕，心如刀割。她这具养尊处优的身子，华丽的袍子底下，实则残不堪。

婢捧着曹夫的脚，微微出神。曹夫脚上的伤痕平整，不像是出了意外，倒像是刀具触碰过的圆润痕迹。

她觉得曹夫很可怜，此前一定遭受过什么不公的事。于是乎，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