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盘根错节

听说那安平侯祝升自幼和他妹妹关系极好，两家儿亦多有往来，这样算，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贤妃与侯府的关系，许是比元婕妤去侯府更近一些！

毕竟元婕妤不过是祝升庶妹，若非当今圣上登基选妃之时侯府已没了适龄儿，那元婕妤身为不受宠的庶，是无论如何都没机会宫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也就是说，被牵扯进此案中的，极可能不止一位皇子，更不止一个“安平侯府”。

湛明轩白着面容绷紧了嘴唇，贤妃出自尚书府，并不姓祝，一时便让他忽略了去，而今在慕惜辞的提点下他突然忆起，由是再回顾伯府一案，也就多了些不同的滋味。

户部尚书掌管军需赋税、朝廷收支，是朝中不可或缺的一等大员；安平侯府与相府好又惯来势大，再加上两位皇子……

牵涉其中的势力盘根错节，细究只怕要掀翻大半个朝堂，若他站在陛下的角度看去，朝中局势不明，不宜掀起太大的风。

不予继续追查，直接处置了靖阳伯府，将此事暂时平息，的确是当下的最优之解。

怪不得……

怪不得此案会判得如此匆忙，怪不得父亲临走前要代他不要轻易探查此事，怪不得他与小妹即便被贬籍也不曾受牙婆苛待，因为自始至终陛下都清楚，他靖阳伯府是清白的！

昔一切不合理之处在此刻霎时贯通，少年的身躯禁不住地阵阵颤栗，他半垂了眼眸，声线沙哑而涩，中泛了浅淡的苦味：“可是小姐，若事实真的如此，伯府还能有平反的希望吗？”

“为什么没有？”慕惜辞抬了眉梢，她大抵能明白湛明轩此时所想，虽然那背后实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百倍，“欺君谋反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即便是顾念君臣之义与旧军功，亦合该六族流放。”

“陛下如此刻意留您与湛姑娘在京中，一来为保下你二命；二来显然是存了让您找机会替伯府平反的心思。”

墨书远此极为心狠手毒，祝升的狠辣亦不逊于他。

若非老皇帝有心将湛氏兄妹留在京中送了官牙，只怕这两兄妹早就被那安平侯暗中除了去！

边疆流放的子是何等艰难，两名尚未成年的半大孩子，路上生病毙……岂不是稀松平常？

要说这二真不愧是亲祖孙。

慕惜辞心下冷笑，早有传闻说贤妃实乃祝升亲，是祝升与一烟花子所生，侯府碍于颜面本想处置了她，恰逢祝升小妹小产丧，见那婴孩可，便抱了回去，充作儿教养。

初闻此事，她也曾对之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道市井传言，但前两她想起伯府一事，心血来排了排安平侯与贤妃的八字。

这不排不要紧，一排倒真给了她好大的惊喜，从八字命盘上看，这两不但当真是父，那贤妃生母也不像是什么烟花子。

不像烟花子，反而像是高门贵户的儿，和侯府沾亲带故。

——她记得安平侯有个孀居的嫂子，且据传多年前生过一场大病，两年未见生。

这样一来，前生墨书远的反常行为，也就说得通了。

慕惜辞叹息，他轻易妥协，答应了重新查案，一则是靖阳伯故去已久，死后哀荣并不会妨碍他权势半分，甚至还能为他平添几分美名；二则朝堂正是用之际，此举他既能安抚好湛明轩这新晋的猛将，又能将自己当年做事遗留下来的尾擦拭得净净。

三则，他母亲的出身上不得台面，那时他多半已与侯府闹僵，为防这所谓的“舅老爷”实际的“外祖父”老糊涂吐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再污了他的名声，索让他永远闭嘴。

死是不会说话的，那些秘密也会随着安平侯的死去带进坟墓，烂在地里。

真是一手极妙的算盘。

“我不明白。”湛明轩咬着牙根低声说道，“小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伯府。”

“我爹一生清正，从来也不曾牵扯到谁家利益，为什么偏偏会是伯府！”

“为了兵权。”慕惜辞别过，不愿去看少年发红的眼珠，“或者说，这更像是一次试探。”

“伯府有实权，而这实权不上不下，恰在能影响朝堂局势又不至于伤筋动骨的线上。且伯府不曾站队，眼下一切冲突尚未被挑到明面，拿靖阳伯府开刀，最好不过。”

不曾站队，也就没有皇子庇护，当此关，不会有全力去保。

公侯伯子男，伯正处其中位，虽有兵权，却不是多么大的兵权——最适宜敲山震虎，杀儆猴。

安平侯背后站着的乃是朝中半数文臣，于是他有恃无恐，大肆往伯府身上泼了一桶又一桶的脏水。

他确信陛下为了维护朝堂稳定，不会真的彻查此事，而一旦他想要的目的达成，下一步就是其他的伯府，侯府，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