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利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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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者说，亦将他与大汉讨价还价的筹码，给抹去了。

若大汉并不想现在便与曹魏鏖战，占据了桥戍围，对大汉有害无利。

因桥戍围虽险要，却要承当曹魏从平道、武都、羌道的三路来袭，对比仅受敌景谷道白水关，太难坚守了。

“郑督军此言之意，乃是声称，大汉无意接纳我部归附邪？”

沉默了少时，符章扬眉，出声反问道。

且，不等郑璞回复，便面露嗤笑之意，“呵，不想，大汉偏安蜀时太久，竟已无进取之心矣！”

“唉~~~”

微微摇，郑璞并没有作色，乃是怅然长叹一声，方敛容而问，“我以诚言之，首领又何必出言激我？莫非，首领不曾有思，我大汉若据了桥戍围，对首领而言，乃是弊大于利邪？”

这次，符章闻言便敛容，再度陷了沉默。

他被氐冠以“智者”之称，安能不明前来依附大汉的利弊？

若曹魏得知，桥戍围易手，必然发大兵来争！

而他得到了大汉的粮秣及辎重支援，也要承担依附的代价，让族浴血奋战在抵御曹魏兵马的第一线。

进而死伤惨重，导致部落式微。

只是，明知如此他却依旧前来请降，乃是他不敢在平继续呆下去了。

上次景谷道之战，他中伏败北，让平许多部落都颇有微词。

有些部落大酋，对氐王强端进言，声称他才能尔尔，难当坚守桥戍围重任。

亦有些大酋，诋毁他乃是故意战败，为了让靠近白水关的部落自危，只能无奈的选择屈服于他的威之下。

虽说，这些诋毁之言，氐王强端并没有相信。

且是遣来安抚他，让他无需理会，继续好生任职便是。

然而，他心有不安。

当年他迁平之时，出于谨慎考虑，还重金厚利买通了强端一亲近之，让其暗地里传通消息。

是故，他亦然知道了，曹魏雍州刺史郭淮曾传言强端，问桥戍围尚能受邪？

亦是说，郭淮对他戍守桥，并不放心。

此是致命的。

强端划分田地及牧场，接纳他留平，便是想他成为抵御汉军的防线。

而如今，郭淮质疑桥戍围的防御，仰仗曹魏鼻息存活的强端，在众部落大酋持续诋毁下，尚能信任他多久？

长在心上的猜忌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哪怕是上苍，都无法阻止它建长为参天大树。

更莫说，在西北贫瘠土壤中成长氐，从来都不相信谊。

没有一位氐王，能抵御得了来自利益的诱惑。

符章觉得，他的族及牛羊战马，终究有一会被曹魏与强端觊觎，然后联手给吞并掉！

再不济，亦有可能被强端遣去甸氏道，抵御白马羌及参狼羌的寇边。

在桥戍围，蜀数年都不会出兵骚扰。

但若去了甸氏道，屡岁秋冬时节，都要与白马羌及参狼羌作战，他可不想让族的命慢慢被损耗掉！

或许说，如此想法，有些庸自扰。

但，哪怕是仅有一丝可能，符章都不敢拿身家命去担风险。

然而武都郡，如今也在曹魏的控制中，他若是弃了桥戍围率族归去，反而给了曹魏与强端借！

譬如，污蔑他与蜀有私通。

随后，号召武都其他氐部落，一起享受瓜分他部落的饕餮盛宴。

思来想去，他便想到了，前来依附大汉的决策。

因而依附大汉，他尚能有一线生机。

而被诸多部落及曹魏围攻，他必然尸骨无存！

“老身年迈昏聩，以至方才狂妄，还请郑督军莫见怪。”

沉默了好久的符章，依着汉家礼仪，给郑璞行了一礼，“然，我率族前来归附大汉，亦是一片赤诚。还请督军明察，代我表陈于丞相。”

“首领之心，丞相不曾有疑。”

指了指身侧的诸葛乔，郑璞冁然而笑，“且丞相遣我来，并非是不纳首领之意。乃是不敢辜负首领率部归义的拳拳之心，便想着为首领而谋，如何免受逆魏的兵锋来袭矣。”

“章，谢丞相仁义！”

倏然起身，符章向右拱手，以示遥致丞相后，方再度坐，轻声问道，“如何令我族免遭曹魏屠戮，还请郑督军不吝教我。”

符章甫一话落，郑璞心中悄然松了气。

装了好久的悲天悯，他终于可以图穷匕见了。

“不敢声称有教。”

连忙拱手，郑璞先作谦言，肃容而对，“首领，我来白水关于图，心中所思者有二，供首领自择之。”

话落，符章亦肃容，拱手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