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权宜

。此战过后，便表于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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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后。

各部围攻汉中郡的曹军，皆在各自将率的督领下井然有序的退兵。

亲自领军殿后、防备大汉趁势追击的魏大司马曹真，步履缓缓归去的时候面无表，但素来挺拔的身躯却微微驼了些。

在秋末冬初的萧瑟中，倍显落寞。

从雒阳传来的天子诏令，让他不得不退兵归去。

也不得不接受，此番战事以魏国失利而告终。

虽说，胜负乃兵家常事。

他戎马数十年，早就看淡了胜负荣辱。

然而他此番退兵的主要缘由，不是军争的失利。

哪怕萧关奇谋无法实施了，以及秦岭山脉的雨连绵一月，他也可以继续攻伐，让蜀未来四五年、甚至是十余年内都无法进军凉州。

因为他要拼国力！

以持续进攻，消耗双方的士卒生命，用战损拼掉蜀的战争潜力。

地小民寡的蜀，只要战损四五万士卒，便无力再挑起战事了。

毕竟，他们既是攻下了凉州，也没有足够的兵卒去驻守、没有足够的威慑力去安抚羌胡部落及豪右。

至于让蜀战损四五万士卒，魏国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嘛..........

在曹真心中，哪怕是十万大军皆战死，都是可以接受的！

因为拼了战损之后，魏国便可无忧西北战事！

且以魏国的国力，绝对要比蜀更快回复元气！

更层的缘由，乃是如今唯有用此战略，方可遏制蜀的崛起。

魏国已经失去萧关了。

如今不趁此机会损耗掉蜀的战争潜力，已经变成了飞地的凉州，如何能守御得住？

如若凉州不守，逆蜀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再依托河西四郡的养马之地与西域丝路的利益，魏国的关中三辅尚能安乎？

一战可迎来喘息的机会，可以酝酿未来夺回陇右的时机，区区十万将士的战损，又有何舍不得！

况且，今若是舍不得，会让未来的战损恐更巨。

慈不掌兵，何必短视邪！

然而，来自庙堂的决策，让他无奈放弃此战略。

非是天子曹叡不认可他的决定，而是衮衮诸公的群起请命，让曹叡无法再支持他。

起源于萧关的天命之说，比意想中还严重。

其一，乃是羌胡部落。

乌水流域的鲜卑乞伏部小支落，为了避免被首领争夺的牵连迁徙至河西四郡后，也让“攻汉必遭天罚”之说广为流传。带来的后果，乃是原先响应凉州刺史徐邈的号召、跟随夏侯儒前来攻陇右的四五万羌胡，皆退兵了。

亦是说，没有了四五万羌胡部落的压制，逆蜀留在陇右的吴班、陈式等部，便可以腾出手来了。

若驰援汉中郡，便抵消了魏国的兵力优势。

如若从萧关出兵，仅仅依靠安定郡的郡兵，是无法阻止他们进关中的。

届时，他们不管转道去夹击关陇道的番须，还是去攻打陈仓城，抑或者是以骑兵袭击粮秣辎重的运送，都会让进秦岭山脉的曹军万劫不复。

可以说，昔响应徐邈前来助战的羌胡部落，乃是一把双刃剑。

曾经让蜀的防御兵力捉襟见肘，如今却又变成了魏国战线显出纰漏的诱因。

其次，乃是关中三辅的动。

近三万大军亡于萧关大疫，秦岭山脉持续月余的雨，让无数都觉得魏国此番的进军，被上苍所诅咒了。

不然，为何上天如此苛求呢？

从秋收之前便被征发徭役的黎庶们，于苦不堪言以及蜀潜伏在关中的细作宣扬“魏不得天命”，更愿意相信此乃天罚。

就连那些从冀州迁徙而来的黎庶，都将信将疑。

如此况下，雒阳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觉得，如果继续支持大司马曹真攻打逆蜀，恐怕汉中郡的蜀军没有战死多少，关中黎庶便率先聚众叛了。

再次，便是关东世家豪门的离心。

谯周昔宣扬“曹丕代汉让子嗣凋零”的天命之说，终究还是传到了关东。

恰好，去岁天子曹叡的次子，繁阳王曹穆也夭折了。

如今曹真伐蜀又遇上天公不作美，那些先后失去丝路利益、归还屯田土地等积累的不满，发了比放弃凉州言论更严重。

昔鼎力宣扬“汉祚已绝、曹魏当兴”的世家们，在面对曹魏是否招了天罚的疑问上，选择了三缄其。

不再义正言辞的，声称“曹魏代汉乃天命昭昭”了。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亦让关东各郡县各种关于天命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