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不争为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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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水寒看着眼前这位即陌生又熟悉的，心中一难以言喻的绪。

高母却只有对儿子重回家中的喜悦。

眨眼间的功夫，高水寒面前就堆满了能让血脂高涨的糕点。

“这一次回来，再也不要出去了，和你阿耶也莫要再置气了。”

“如今你也大了，听外面的说，你此次立功颇巨，说不得也要如你阿耶一般，在安西军中，往后可要好好的，为安西、为朝廷效力。”

“大了，大了，也该是要为你娶妻生子。”

“阿娘还可以帮你带着孩子，等阿娘老了，可就带不动了……”

桌前，高母絮絮叨叨的说着琐碎的事。

没有太多的大道理，却无处不显露着为母的抚之。

至此，即便高水寒并非前身，也不仅有些动容。

“儿到时候给您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天天围在您身边。”

一句话，便是逗得高母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责怪的敲着高水寒的脑门：“说你胖你还喘！真要有这个心，现在就给阿娘生一个孙儿出来！”

说着话的功夫，高母的眼神确实若有若无的看向格桑拉姆。

浑圆挺拔，是个好生养的子。

一番话，却是让格桑拉姆羞的低下了。

自己好好一个吐蕃公主，小勃律王后，到了安西怎么就成了要给家生孙子的东西了。

高水寒也架不住高母那急切的眼神，赶忙起身告辞。

离别庭院花亭。

高水寒走在府内。

这里没有小勃律的生死，也没有营地的苦寒。

有的是庭院楼阁，鸟语花香。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府上书房。

大抵，在高家这样的将门来说，有一间装满圣贤文章、古籍孤本的书房，是件完全不搭的事物。

但当初为了能让高水寒走上仕的路子，高仙芝也确确实实是下了真功夫的。

只是，高水寒终究是没有走上这条路子。

反倒是如今，凭借小勃律一战，在安西军中声名鹊起。

书房里，高仙芝正在书案前，手持墨笔写完一副横书。

不争。

走到近前，高水寒便看到绢纸上苍劲古朴的两个大字。

看文看款。

不论是评价一个的书法功力还是书写之时的感，看题款远比正文要有意思，也更能了解书写者的真实意。

高水寒再凑近一步，看向尾款。

“时天宝，兵回兹，有感遥寄，高仙芝。”

时间、地点、事件、作者。

观此尾款，高水寒不由微微皱眉。

按理来说，如果这幅字是为了记录小勃律一战，该有得胜兵回兹才是，更应是纵记载，而非有感遥寄。

末尾，更应该要写明官职，而非淡淡一个名讳。

兵回兹。

则说明，高仙芝对小勃律一战的定义，远远没有回到兹城中的正在发生、将要发生的事重要。

有感遥寄，则是对未来有担忧之意。

只明名讳，大抵……

高仙芝此时业已开：“如何？”

这是问字，还是问意？

高水寒一时不知，只能是中规中矩道：“阿耶笔力劲道，锋芒不露，拙气自见。但似乎……”

一位手握大军，军镇边疆的武将，写的字不该这般收敛才是。

高仙芝却是笑了起来：“有何？”

高水寒看向老父亲，沉吟道：“只是阿耶乃是安西副都护，都知兵马使，不该写的这般内敛……”

“你是说为父这幅字少了锐气？”高仙芝似乎对高水寒的批评并未生气，反倒是有了一丝商讨的意味。

高水寒点点：“功勋在手，或许……阿耶这幅手书，却也没有错。”

“坐。”

听到高水寒的点评，高仙芝面带笑容，极为罕见的表达亲和。

高水寒点照做。

然后，便听高仙芝道：“今都护府之行，可曾看清了？”

见高水寒点示意。

高仙芝便接着道：“都护对为父有赏识提拔之恩，为父不能恩将仇报。安西远离中原，处处捉襟见肘。如此种种，为父便如这幅字一般，不争，亦不能争。”

这便是父子之间的闭门谈了。

事更是涉及安西高层，更甚至是牵扯到遥远的长安城。

高水寒一字一句的琢磨起来。

高仙芝见其陷思考，也不迫切，继续缓缓道来：“不争，却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