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有可为

“老爷还在议论兵事，怎的这样不知规矩！”

茅元仪正要挥斥家丁，忽听那家丁道：

“大老爷，宽甸那边来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杨镐听见这话，微微睁开眼：

“怎的，刘大刀也被鞑子埋伏了！”

家丁听了连忙摇，上气不接下气道：

“回老爷，不晓得是不是被伏，那说是来求援的，”

“求援？”

杨镐猛地坐起，抬望向家丁，茅元仪神色也是一变。

“刘总兵的现在何处？”

家丁听经略大改叫刘总兵，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儿，才回道：

“老爷，那就在外面，受了伤，还有个同伴路上让鞑子杀了，”

“哦，带他进来，”

家丁刚要出门，茅元仪又道：

“持经略大腰牌，去城中找个可靠郎中，城内混，速速回来，再备些吃食，快去！”

家丁接过腰牌，匆匆下去，杨镐在厅内来回踱步，眉紧锁。

“刘大刀竟还未死，怪哉！怪哉！若此事属实，东路军当有一线生机，辽事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杨镐与刘綎互不对付，万历援朝时两便积攒下宿怨。

经略大的命运和刘綎以及这东路军休戚相关。

对杨镐来说，若能保全一路马回来，再回京师找言官们运作一番，皇上未必会定他死罪。

眼下陈玉庭他们咄咄，想要以前线兵败，置杨镐于死地，若刘綎能够保全甚至击退建，他便可以在辽东立于不败之地。

杨镐微微点，心想若刘綎真能挺住，也或能与这武夫和解，以后将其引为外援，共同进退。

正在心中盘算计划，忽听见内庭嘻嘻笑声。

杨镐眉皱紧，想起这次家受自己连累，很大可能会被充军，儿怕是要去教坊司，不由心中一阵悲凉。

“爹，你怎的又在写字！我也要学，乔一琦何时回来，他的字写的真好！”

一个少从内庭出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齐胸穿着件素白长锦衣，裙摆延伸到腰际，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身段窈窕。

“青儿，如何穿成这般模样！”

少娇嗔一笑，冲茅元仪行了万福，嘻嘻哈哈喝茶去了。

杨镐晚来得，对儿颇为宠，只把当做男儿来养，平里教些经书典故，这几为萨尔浒战败，焦烂额，也没空过问儿学业。

这时候，家丁子带进来。

一个满脸灰尘的明军士卒出现在几面前，他步履踉跄，发髻凌，脸色惨白，一看便是有伤。

杨镐瞥见鸳鸯战袄上还有斑斑血迹，不等开，士卒便跪倒在地，挣扎着从袖中掏出纸条：

“小的是刘总兵麾下家丁王斌，我家老爷让·····”

王斌说了两句，便昏死过去。

茅元仪见这幅模样，连忙朝家丁挥手，让家丁把带下去。

“我刚才找了几个刘綎旧部，确认无误，是他家丁不假，”

杨镐微微点，颤巍巍打开那张沾着血迹的字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

他神极为认真，就像当年在京师参加殿试，展开大卷（殿试时试卷较乡试更为宽大，故称“大卷）时一样。

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杨镐脸上表发生细微变化，最后轻抚胡须，陷了沉思。

“大，纸上写的什么，可是刘綎笔迹？”

“你自己看吧！”

茅元仪刚要接过，忽然被那少夺去，杨镐在旁边怒道：

“没大没小，小心打断你的腿！”

少将纸条小心翼翼展开，曼声读道：

“辽阳总兵刘綎顿首再拜，末将领东路军于二月二十六过宽甸，三月三至浑江，期于杜松、马林汇于赫图阿拉，扫犁庭，报效皇恩，士衔枚，马裹布，星夜兼程。三清晨，距赫图阿拉仅八十里，幸得麾下义子刘招孙俘贼细作数，知总兵杜松，马林已被酋击，辽兵生死不明。酋阿敏设伏，我南兵孤军三百里，进退两难，进则恐不能敌，退则军心动摇，为贼所乘。当今之际，唯有待朝鲜合兵，叶赫援持！伏惟经略运筹帷幄，当有完全之策，解救倒悬，保全辽事，为圣天子分忧！东路军将士泣血顿首再拜！”

“爹爹，这刘招孙是哪个？真敢抓鞑子？”

“滚！”

杨镐抡起茶杯，作势要砸向儿，杨青儿撇了撇嘴，丢下字条，腰肢扭动，曼步回了厅内。

茅元仪捡起字条，重新看了一遍，眉紧皱，也陷了沉思。

从宽甸至辽阳，六百多里路程，多是崎岖山路，快马至少要三，从时间上来看，这家丁不像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