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初见万历

来是真的了，否则也不会此时还在用炭炉取暖。

正在胡思想，耳边传来个沙哑微弱的声音：

“刘参将起来吧！”

刘招孙诧异皇上身体竟如此虚弱，听他说话感觉像是风烛残年，随时都要离开世。

不过此时，刘招孙也不能给万历望闻问切，给老皇帝把把脉，问问诊，再问问他看是不是吃了哪个无良太医的药方子，才弄成这样。

“朕无事，”

万历像是看穿刘招孙心思，淡淡说道。

“只是前几倒春寒，风寒之疾又犯了，”

刘招孙连忙道：

“皇上万金之躯，当保重龙体，如此才为社稷之福，大明之福！”

万历瞥了刘招孙一眼，看他样貌俊秀，微微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道：

“刘卿前番浑江血战，这次又守住开原，击杀建无数，想必酋已是胆寒！卿为朕立下如此大功，据兵部回话，全是真夷首级，朕心甚慰，”

刘招孙连忙又跪倒在地，回道：

“全赖皇上洪福眷佑，经略大运筹帷幄，及时救援，三军将士浴血杀敌，此战浙兵、白杆兵伤亡殆尽，每每思之当惨状，悲痛难忍·····微臣不敢居功。”

在前面站立的卢受不停朝刘招孙使眼色，示意刘招孙不要再说下去，方从哲也咳嗽两声，朝熊廷弼挤眉弄眼。

刘招孙被一个宫挡住，什么没有看见。

坐在椅子上的万历微微点，忽然道：

“听方首辅说，刘卿不仅文韬武略，亦有魏晋风度，有古君子之风，”

刘招孙心发虚，自从上次熊廷弼在开原说他魏晋风度，这个词便与自己如影随形，脱不开身了。

却听万历愠怒道：

“也不知嵇中散的风骨，刘卿都学到些什么，满阿谀奉承之言，”

老皇帝声调忽然升高，剧烈咳嗽了起来。

周围顿时大，宫连忙端来碗汤药，卢受称该死，跑上来亲自服侍。

万历咬着牙喝了药，挥手让宫退下，自己一坐在椅子上喘气。

刘招孙望着突然发怒的老皇帝，果然天威难测，他跪倒在地，不敢多言。

“朕有二十年不曾上朝，世皆谓之怠政，何来理万机？”

“朕听康应乾和兵部回报说，熊廷弼赶到开原前，贼便已显出败状，所谓运筹帷幄，更是妄言，”

万历说到一半，喘了气，喝了汤药，眉紧皱。

“刘卿，都说你英雄少年，便要有少年的心魄，莫学外面那些文官阁臣，满都是虚言！”

“熊经略的功是有的，你的功更不能少，你在辽东两败建，令贼丧胆，此事天下皆知，不必过于自谦！二十岁的，却要活成五六十岁的老朽模样，可悲可叹！朕想要你做卫青霍去病，而不是做那李成梁！”

见万历语气之中还有愠怒之色，最后提到了李成梁，又是责备的意思，刘招孙少年的心气被激出来，反驳道：

“皇上明鉴，臣刚才说皇上理万机，并非虚言，实有所指，”

周围众一阵骚动，卢受呆呆的望着这个刚刚升职的副总兵，方从哲一脸愁色，熊廷弼就要上前，万历伸手将他拦住。

万历像看怪物似得打量刘招孙一番，这些年他经常被言官御史这样顶撞，早已见怪不怪。

“好，你且起来，说给朕听听，”

刘招孙谢过皇上，起身环顾四周，沉声道：

“皇上龙体有恙，不便朝会，此事天下皆知，自不必多言，”

“皇上冲龄践祚，御极以来，平定哱拜，援朝抗倭，勘定播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赫赫战功，当彪炳史册，可称为万历三大征！”

“皇上主持清丈田亩，行一条鞭法，历十五年国本之争、派遣税监，此次萨尔浒之战····”

“如此功业，说皇上理万机，亦不为过，”

“且臣以为，帝王之道，不仅限于朝堂之上，臣闻有一君王，十七岁登基，十七年间，勤于政事，每上朝，每批阅奏章至夜，三十多岁便白了发，后来贼攻都城，他便殉国去了，为世所笑，若是传位于····”

刘招孙刚开始说时，方从哲等都是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万历以为又是在阿谀奉承，不过他这次没有再恼怒，只是微微叹息。

方从哲、熊廷弼两面带微笑，尤其方从哲，捻动胡须，不时点。

及至他们听到国本之争，辽东税监，周围气氛顿变，两同时呆在当场。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历时近十五年的大明国本之争，乃是万历皇帝生平最的痛，没有之一。

万历一生与群臣争斗，这是他输的最惨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