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章 前奏

夕阳渐渐降临，将天地间染成鲜艳的红色，犹如神灵的预兆。在袅袅的炊烟中，两支奥托米军团相对而立，同样沉默不语。

吉奥瓦神复杂。他看着眼前皈依主神的同胞武士，看着对面那些熟悉的身影，一幕幕往事浮上心。曾经，他们一同抗击墨西加，血染山林。后来，他们分道扬镳，一方把另一方抛弃出卖。现在，他们再次携手，归于墨西加的旗帜之下，在塔拉斯科的要塞前流血厮杀。世事变幻，如同讽刺的诗歌。

纳塔利神肃穆，面如雕塑。他保持着平静，过去的一切此时已不再重要。片刻后，他上前两步，行了个问候的礼节。

“赞美主神！奥托潘的吉奥瓦，很高兴在此地再与你相聚，一同加神圣的神战。主神至高，无所不能！祂拯救了所有迷茫的奥托米，我们将为祂而战，为祂而死！...愿祂的信仰传播在天下！”

看着纳塔利明亮的眼神，听着他虔诚的赞颂，吉奥瓦张开，却一时诺诺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他才声音晦涩的同样说到。

“愿主神拯救所有迷茫的奥托米，也愿祂的信仰在天下传播。”

“那么，向您致敬，神战的同伴。赞美主神！”

“向您致敬，希罗特佩克的纳塔利，赞美主神。”

对话就此结束。两支奥托米的军团再次互相注目的片刻，才在大营中分道告别。也许是潜意识作用的结果，两支军团的驻地分隔的很远，双方不再流，犹如隔着一个消逝的世界。

当晚饭开始，奇奇梅克的犬裔战士如同出笼的野兽，猛然嚎叫呼喊，相互徒手格斗，凶狠的争抢着供给的食物。部族之间，按强弱分配食物。部族之内，则只有强壮者能够吃饱，弱者注定忍饥挨饿。

很快，亲卫们闻声赶来，犬裔战士们却已经较量完毕，迅速分配好了一切。失败者只是垂坐下，心中暗暗发狠，却没有向墨西加告状申诉。亲卫们互视片刻，便不涉犬裔们的习俗，平静的退去了。

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则是一片低沉的圣歌。在数十战争祭司的率领下，神佑军团进行着饭前的祈祷。武士们神肃穆，握住脖颈间的护符，满是诚挚的吟诵。

“赞美主神维齐洛波奇特利！祂赐予我们食物，我们将为祂而战！...此战至死方休！”

整齐的歌颂声渐渐高昂，渐渐响彻整个营地，飞向血红的残阳。听到熟悉的祈祷，长枪军团同样呼应起来。他们在小队祭司的率领下，也肃然起身，歌颂起神灵的威能与慷慨。

在虔诚的氛围中，许多墨西加武士便也低下，放下手中的食物，祈祷着战神的庇佑与祝福，祈祷着战争中的存活与胜利。此时此刻，城下的大营圣歌环绕，便如同神国降临。

震天的歌颂声飘向不远处的城，年轻的民兵韦兹提正打着瞌睡，猛然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带着满脸的疲惫，紧张的四处张望，手中还提着一把长矛。在他身旁，老民兵奇瓦科同样艰难的睁开老眼，仔细打量着城下的形。

“老叔，墨西加在鬼号什么？这些天白天箭攻城，晚上敲锣打鼓，都没一个囫囵觉可睡。现在，甚至连这片刻的安稳也不给！”

没看到墨西加进攻的迹象，韦兹松了气。他拽了拽包的巾，把边角的棉布塞耳孔，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奇瓦科侧耳倾听，墨西加语和普雷佩查语非常相似，能够隐约听出些大概。

“他们似乎在歌颂一个很厉害的天神，叫做什么维齐奇特利...这个神将带给他们胜利！”

在响亮的祈祷声中，老民兵一边侧耳倾听，一边打了个寒颤。他再次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韦兹提瞅着城下的大营，突然看到数千衣不蔽体，胡嚎叫的部族战士。他看着那些部族战士烂的衣着，无序的争抢，还有野兽般的呼喊，哈哈大笑。

“老叔，你快看！这些是什么？比村里最穷的一户还要惨！”

老民兵闻声看去，仔细打量了“野兽”们片刻，神凝重的摇摇。

“这是不怕死的蛮子。”

韦兹提似懂非懂的点点。参战之前，他从没有出过村庄五十里之外，对北方的犬裔毫无印象。接着，他寻找着歌颂神最响亮的核心处，那是今刚刚抵达的武士军团。

“老叔，你看看！这些又是什么？每个脖子上都带着些亮晶晶的东西。”

老民兵于是看向高声吟诵的神佑军团，只是看了一会，就再次打了个寒颤。

“这是不怕死的老爷！”

说到这里，老民兵神色惨白。他继续凝望了片刻，就猛地跺脚，下定决心。

“不行，蠢木，这城守不住了！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去找找上次一同守城的武士老爷，总得寻出一个活路！”

说到这里，老民兵把手中的长矛一丢，左右看了看还在茫然观望的其他民兵们，就毫不停留，往城墙下溜去。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