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几人手谈几人输

凭一之力抵住周身圈买外数百贼寇近半时辰，徐进玉终究是一枪刺那汉子肩窝，可后者亦是发狠，竟是将肩筋骨节猛然收紧，硬是凭筋骨与手刀杆横压，锁住徐进玉手大枪，原本后者如同溪水洪流般流畅的招法气势，亦是瞬息一顿，接连身中六七处可见骨的刀伤，才是不得已行断腕举动，撒开掌心大枪，抽身而退。

到底是不曾跳龙门之中，更是未曾得二境，纵是于钟台寺打磨数月的筋骨体魄，而今抵住千百贼寇围杀，气力已是捉襟见肘，再难往复，足足近乎半时辰不曾喘的徐进玉，此刻胸膛如起伏，面皮当即惨白下来。

远处两匹快马上端坐之，似是有觉，双足紧夹马腹，毛色纷的马儿与挑不出丁点鬃的黝黑马匹，当即紧咬衔铁，四蹄险些腾空，风驰电掣往乌行岭而去。

杂毛马匹上端坐的少年眉紧皱，抿紧唇齿，看向前数里方向那座山岭上明晃火光，神愈发焦急，身后剑匣上空悬有两道微弱剑气，时隐时现。

“如是不曾由西而来，多半遇不得贼寇，这关外亡命之徒，看来必有位心思缜密之身居幕后，调集无数贼寇设伏，而后扼守要道，以防旁驰援。”温瑜神色亦是难看，眼见得前数里山岭当中，已是有千百骑团团围住，当下便是心忧。

“先前虽已然借碧空游与那位前辈互通书信，但倒当真不曾想过时局如此紧迫，还未迈进关外一步，各方势力已是按捺不得心贪念，尽数出手，倒算是先前不曾设想，才有今延误。”云仲发髻为狂风吹得散，发簪已是遗落，只松垮披于肩，此刻叹息出言，“只可寄望于那位前辈徒儿，身具以一抵千的本事，撑得我二杀奔山间。”

少点点，再度挥鞭，黑獍紧追云仲胯下杂毛马匹而去，扬起无数尘沙。

与此同时，钟台古刹之中有两道身影，一步十丈，直往乌行岭而来，一位是须发苍白倒提禅杖的住持，一位是袈裟齐整面相悲悯的年轻首座，虽不同寺，但如何看来都极为相衬。

似乎不空禅师亦是颇为讶然，抬步时节看向一旁始终紧跟的年轻首座，“老衲有两处不解，可否解惑？”

“佛门师兄有问，知无不言。”年轻首座也是淡然回话，僧鞋踏地无印。

“几境？”

“比起不空禅师，矮了一境。”

老僧笑笑，“为何跟来？毕竟是先前曾有不快，况且不求寺当中一位堂主，亦是被老衲拐到寺中，如今尚未归去，再者并未将木砗磲拱手奉上，谈不上有甚，眼前极可能是要论生死的境地，何苦随行。”

僧仍旧是不紧不慢，两掌合十，“既然是想留在此地，必定觉得不空禅师所讲的法，更为贴合心意，佛陀无相，立在心本是各不相同，何况就依此事而言，贫僧更向着钟台古刹，一码归一码，有些对错难辨，不过有些对错即便身在局中，也应能看出孰是孰非。”

“倒也有我年少时节那般认死理的气魄。”老僧加快两分脚步，远眺黑如墨溢的天边，无端笑起，“可笑之处在于，越是年老，越多谋算计，这关外中皆是将我看成那般不屑动用心机城府的磊落之，但到来，依旧是为解此局，于昏黑长夜当中动过不少心眼。”

“要晓得老子我虽暮年，可当年那手棋艺，其实就输给过两。”

不求寺首座挑眉，“敢问禅师，曾同几对弈？”

老和尚哈哈一笑，颇有些自豪。

“一共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