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10）

「啊......」

程梅像哑一样，喊不出来，张大嘴，又像在尽力呼吸，抽噎着......她把

刘蕊搂在怀里，仰望挂着致玻璃灯的天花板，又像透过层层楼户，凝望幽蓝与

莹白分明的天际，发出绝望又无声的尖叫。

......

天空从东方开始，已经亮暗分明，橘红的太阳微微露出一角。光与暗的接

处，似乎还有几颗星辰顽固地停留，不自量力地企图与朝阳争辉。

程莱一步一步地走着，站在了他熟悉的十字路。大街上，只有一个穿着棉

袄的环卫工正推着橙黄色小车，孤零零地准备今天的清扫工作。

这里再往右拐，便是斑驳褪色的老工区楼，程莱远远望着，露出 回忆之色。

他去世的爷爷，曾经就住在这里。程莱心里的痛，就是来不及让爷爷，

看见他们的重孙......四世同堂，可以说是每位老最大的愿望。

他右拐，走向他最后的 回忆。掏出兜里的手机，开机，程莱一看，有那么多

未接电话，但他无暇一一查看，而是直接拨打110 ，这一次，没有犹豫。

「喂，我是程莱，我要自首......我杀了，现在在胥尼区外环南街老工区楼

3 号楼，你们来抓我吧。」语罢就挂断，程莱也不想多啰嗦什么，就算是报假警，

他们也会立即出警......这就是尽职尽责的民警察。

他一边向爷爷家走，一边查看手机里的消息。快40个未接来电，基本上

都是叶哥、老谢和大飞打的，还有就是微信和qq的消息，有些都是来问qq群视

频事件的，只有几个问在在哪儿，担心他。

叶哥，老谢和大飞早就出门找他了，看四群里，他们10分钟前还来过这里。

程莱心里暖暖的，他还有几个好兄弟啊......

不过有 一个的消息，让他很意外。这个是他的下属，叫邬亚炘，今年26

岁，在他部门工作两年。戴着眼镜，每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平时话不多，只

事，是那种传统意义上以为努力领导就会提拔自己的老实。

不过程莱确实是想过几年提拔他，他的能力确实不错，但就是不会活络脉，

死气沉沉，大伙儿对他不是特别喜欢。

他给自己的留言，就一句话：科长，小心江x 长。

程莱边看边觉得不对劲......小心江父，谁都知道江父是自己的岳父。一般这

种况，都会想江父该怎么压下这个事件，而且仅从视频来看，自己明明是受害

者，他怎么会提醒自己要小心同为声誉受害者的江父？

边走边琢磨，程莱不知不觉就走到3 号楼楼底。这个老工区楼一共就4 栋，

现在已经没多少住了。程莱一直保留着爷爷家的钥匙，之前是想留个念想，

如今他是想在被捕之前，再看看他留念的地方，也是最后一次了。

刚走进单元门，电话响了，一看，是程梅。

程莱停下来，捧着手机，吸好几气，五秒钟后才冷静下来，接通电话。

他咧着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表似哭又似笑，支支吾吾一会儿才轻轻呻

咛一声：「姑......」

电话那一没有回应，沉默良久。程莱也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了，道歉？解

释？就算那是误食了药，也挽回不了自己犯下的错误。

突然，程梅的声音呓语一般，没没脑地响起：「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你

......进来吗？」

程莱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程梅在说什么。是啊，这种强行的事，如果在

不愿意的况下成功，那就只能是施。这么一提，他才发觉自己好像并没

有费太大的力气，就跟姑姑......

「你当年了什么，我都知道。」程梅的回答令他猝不及防。

程莱这一瞬间，脑子完全空白了！他瞳孔收缩，瞠目结舌，浑身发麻，立住

不动，茫然失措......半晌，他才有了动作，垂着，好像程梅就在面前，愧疚地

呜咽起来：「对不起......」

「我......也对不起你。」程梅轻轻地说道：「我骗了你。」

「骗，骗我？」这么一句，程莱先是一愣，然后马上隐约知道了怎么回事。

「我......确实早就知道，你爸和她的事。」

程莱鼻子发酸，忍不住地咳嗽，他不停地擦着止不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