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取缔。
临出门,郑向东竟叫住了我。
他说:「咋,这就走?不看戏了?」搞不好为什么,我老觉得他的语气异常愤慨。
于是阳光劈
盖脸地砸下来时,我对母亲说:「刚我小舅妈来电话,有重大事项协商」「哎呦,啥重大事项?」「说是咨询点法律问题,谁知道」「那你可得做好基本功,别给
瞎扯」母亲挽上我胳膊,笑意已弥漫至炽热的空气中。
「不会是要跟我小舅离婚吧?」我笑了笑。
为何来这么一句得问老天爷。
「说啥呢你,」母亲停下脚步,皱了皱眉:「胡说八道,瞎说个啥劲?」她是真生气了,两眼直冒火,鱼尾纹都跳了出来。
理所当然,我立马变得灰
土脸,连夹脚拖的蹭地声也隐了去。
即便新生儿般的文化综合大楼近在眼前,即便几乎能嗅到官僚资本的铁腥味,即便我伸了伸手,还是没能从喉咙里抠出一个字来。
「这两天就往里边儿搬」好半会儿,还是母亲先开
。
「嗯」「嗯啥嗯,德行!」她挤了挤我。
出于可笑的自尊,我并不打算立即做出回应。
不想母亲竟把脸凑了过来,那么近,发丝呵得我心里直发痒。
我只好把脸扭过另一侧。
她就笑了起来,轻巧得如同春燕的尾
。
直到站在老商业街路
,母亲才捣捣我,犹带笑意:「哎,咋过来的?」我指了指不远处锁在法国梧桐上的
单车。
「驾照也不考,电瓶车不专门给你充电了?」「不知道」「又是不知道,我看你啊,越长越顽皮。
瞧你这裤衩,啊,拖鞋,真是不消说你」等我跨上单车,母亲又说:「今儿个可别喝酒,不然就别回家了」我笑笑说好。
她却双臂抱胸,长叹
气:「你是长大了,妈看也看不住你喽」昨晚上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我到家时十点出
,刚进门,她就站了起来:「不催你,你就不知道回来,也不看看几点了」于是我看看手机,告诉了她。
「咋,喝酒了?还不承认!」不等我换好鞋,母亲已来到玄关
。
「啤酒」「烦死
」她皱皱眉,扬手欲打我。
可父亲并不这么看,他说:「烦啥烦,那怕啥」
则是火上浇油:「不学好,可得教训教训他!」都这时辰了,她老
家还没歇息去,真是让
大吃一惊。
然而等我在沙发上坐下,刚才的惊讶立马烟消云散——平海台在重播那个《文化來鸿》,此刻端坐在荧屏上的可不就是母亲?
看得那叫一个聚
会,都没舍得瞟我一眼。
父亲就着啤酒在磕一小碟花生米。
他倒是瞅了我好几眼,甚至有邀我同磕的意思。
可惜张张嘴就没了下文。
母亲嘛,进厨房泡茶,尽管我连连说用不着。
就这么仰脸闭目听了一会儿,
突然说:「这
主持,哎,和平,这不是那谁嘛?」我下意识地漏了点光。
映
眼帘是一个四五十岁的
致
,很瘦,很白——鱼肚白。
周身却又浮着一抹光,像夏天巨大的白色云层翻滚而过时底部溢出的那抹铅灰色。
她戴着个大耳环,过于夺目。
老实说,从造型上看,跟沙师弟失足时期佩戴的那款倒是十分相似。
怪的是那个上午我一点也没注意到这个
。
可惜父亲并没有及时作出反应,一时只有咀嚼花生米的声音。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补充发问时,他老总算开
了——在此之前先顺了
啤酒:「李雪梅啊」我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然而没有。

也没了言语。
于是我问:「李雪梅谁啊?」又是花生米。
我打赌父亲瞟了我一眼,好像这才发现他儿子竟然会说话,真是打天上掉下个宝贝。
他说:「李雪梅啊,你忘了,以前新闻联播啥的都是她主播,陈建生老婆,前电视台一把手,现在——」听这么一说,我眼前似乎真的浮现出一幅男
端坐镜
前只有嘴唇上下翻动的画面。
这让我睁开了眼。
母亲端了一碗茶出来。
「现在嘛——」父亲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花板:「好像退了,在
联还是在哪儿?政协?是不是在政协?」他面向母亲。
后者小心翼翼地把茶放下,拍拍我肩膀说当心烫,尔后捋捋
发:「我哪儿知道,应该是吧」「看来市里边儿真是对评剧,啊,传统文化,上了心哩,这李雪梅都请出山了」父亲翘起二郎腿,点上一颗烟。
他甚至把烟盒往我这边推了推。
母亲不满地砸下嘴,双手牢牢地搭在我肩上——这就是昨晚的母亲。
始终站在我身后,纹丝不动。
白面书生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