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57）

事，手下没了分寸，扯了谭淑贞的一个长长揪起，谭淑贞不禁呻吟了一声，丁寿醒觉，歉意一笑，手指轻挑慢捻，勾得她欲渐升。

谭淑贞喘息道：“那爷究竟为何事烦心？”“此番我与刘公公表象失和，王鏊老儿那一派上蹿下跳，很是不安分，我虽贬黜了他两个门生，但这梁子已经结下，据闻今年春闱又是王老儿主考，眼见他羽翼更丰，将来怕是更要寻我的晦气。

”“莫说今年春闱，震泽先生名动士林，吴中及淮左名士多出其门下，放眼当今，恐只有文章领袖缙绅的李西涯可与之分庭抗礼。

”谭淑贞道。

“李东阳那老滑，整个一好好先生，在朝中不争不抢，偏又没绕得过他，指望他出，还不如打西边出来机会大些。

”丁寿越想越气，掌中狠狠揉搓了几下。

谭淑贞蹙眉呻吟了几声，娇喘道：“刘公公难道也不肯帮忙？”“说是不做离间师生的事。

”丁寿没好气道。

谭淑贞颔首，“刘公公说的是，常言‘疏不间亲’，天地君亲师关及伦纲常，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反要给陛下留下个搬弄是非的小之评。

”“你这婆娘究竟替谁说话，”丁寿不喜，掌心托着根，五指都陷腻间，郁闷万分道：“你当我不知这道理，问题是……”丁寿向身后望了望，小声道：“雪丫那相好的老爹马上便要阁了，届时万一这两个曾经的东宫讲读联手，爷怕就永无宁了。

”谭淑贞忍着胸前痛畅织的快感，闭目沉思，倏睁美目道：“这鼓唇弄舌之事即便要做，也不能由老爷亲自出面。

”“那还能有谁？内廷刘公公不肯帮忙，外朝的奏本也要内阁走一遭，王鏊老儿又岂会不知！”丁寿撇撇嘴：“若是漏了先机，怕那老儿立时就有反制之策，偏偏递小话这类事一次两次又不见得能有成效……”“所以，还是要从陛下身边着手啊，万岁爷平时喜好什么，身边都有哪些随侍在侧，爷您还不清楚么！”“陛下身边的……”丁寿琢磨一番，“咱们这位皇爷喜动不喜静，整不是随喇嘛念经，就是跑马箭，喜欢的也无非是演兵布阵，角抵百戏，乐舞杂耍，至于诗文书画也末尝不，总之兴趣涉猎颇广，身边也无非养豹勇士，内侍黄门，乐工优伶等那一等。

”细数了一番，丁寿也觉小皇帝力旺盛，天资聪颖，竟然什么都能玩出花来，谭淑贞却眼睛一亮，“那何不就在这些身上着手呢？”“难！那些军士们你没看见，一个个傻大黑粗的，让他们骑冲阵或许还成，斗心眼儿？怕是被大巾们卖了还给数银子呢！”丁寿不屑至极，“至于那些小黄门，分属各监司局，谁晓得背后是哪个大珰老公，又有哪个与外朝挂着关系，当年宫变之事前车之鉴，别事儿没办成，再把爷泄个底儿掉。

”谭淑贞两臂环搂丁寿颈项，吐气如兰，“爷别丧气，不还有别么？”“乐工？”丁寿一愣，随即把连摇，“那帮子贱户，在各衙门前连都不敢抬，还能指望他们诋毁王鏊！”教坊司虽名列大明官署，却素为轻贱，纵是其中官吏，衣制也有别其他官员，按大明祖制，乐工常服戴绿巾，以别士庶，教坊司伶官御前供役，虽常出宫禁，其所佩牙牌也有别大小臣僚，百官牙牌俱都一色，形制相同，唯刻官职如‘文’、‘武’、‘勋’、‘亲’等字以别，教坊司的牙牌却不类百官，与中官类似，众乐工优伶也羞于示，平揣在袖中，大内时才系在带旁，更别提教坊司的铜印不知何时起从方印改成了四不像的长方条记，地位之低微，可见一斑。

谭淑贞一黯，陡觉胸一痛，不由‘诶呦’一声，只听丁寿道：“爷就事论事，没轻慢你的意思，你母连着雪丫她们，既已了我府中，便与他别无二致，若是再一味自轻自贱，不但作践自身，连爷的一片心意也辜负掉了。

”谭淑贞欣慰一笑，“老爷心疼婢娘儿几个，婢子自然知晓，教坊司优伶虽大多自甘卑贱，也总有几个不安于现状的，其中挑拣出一二细伶俐之，结之以恩，使其常伴君侧，总有机会进献些老爷不方便去说的话。

”丁寿踌躇犹疑，“优伶之言，陛下会当真么？”谭淑贞展眉一笑，轻声道：“老爷可晓得成化朝伶阉阿丑之事？”丁寿倒吸凉气，阿丑，成化时宫中小内侍，擅以滑稽戏做讽谏，西厂汪直提督团营，建功边塞，力压厂卫，声势一时无两，更兼自幼养在宫，得宪宗信，廷臣中无一敢中伤攻讦，却被这小宦官数次以戏讽谏，逐渐失了圣宠，东厂提督尚铭联合方士李孜省，趁势弹劾，终致西厂罢免，汪直贬至南京，而言官随后弹劾汪直的罪名，‘与王越、陈钺结为腹心，自相表里’，‘天下之但知有西厂而不知有朝廷，但知畏汪直而不知畏陛下’，也恰与阿丑所讽内容相同，连从小被养在身边的，都因优伶之而行疏远，王鏊这个春宫讲读，能撑得过几回呢……丁寿心中意动，却还有一事为难，“可这明伶俐之一时哪里去找，便是找到了又如何保他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