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502）

难得静下心用饭，丁寿给安排的点心又合她的，末免吃得急了，不小心被点心的酥皮碎末呛到了气管，不禁一阵猛咳，她抻颈捶胸，憋得俏脸通红，拿起茶碗又发现早见了底，想唤丁寿赶快给续上一杯，抬眼一看他那副模样，小姑娘不由气炸了肺。

丁寿单手支颐，空的眼直勾勾瞅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轴，不知在寻思些什么，反正戴若水适才说的话是大半都没听进去。

「啪！」

一双玉掌重重拍在了檀木书案上，惊醒了思恍惚的丁寿，举目但见戴若水娇颜近在咫尺，一双俏目更是杀气腾腾地狠盯着自己。

丁寿不由心中一突，强笑一声，「若……若水，你这是怎么了？」檀微张，雀舌在唇边灵巧一转，将嘴角边儿上的几粒芝麻全数卷进了鲜红樱唇，戴若水咬着银牙咀嚼着中之物，似笑非笑地瞪着丁寿道：「我刚才说的什么你可曾听见？」对面笑容中的森森寒意，让丁寿感觉戴丫好像不是在吃点心，而是恨不得生吞了自己，立刻打起十二分，陪着小心道：「句句话都听在心里，不就是尊师要寻我晦气么，还累得若水不远千里赶来送信，这份意大哥自当记在心里……」话虽如此，丁寿心中却并末将秦彤来犯当成什么要紧事，还真不是二爷小瞧了天地仙侣的赫赫声名，而是亲历战场厮杀后，他知所谓武林高手在面对千军万马时的功用着实有限，他身居几十万大军拱卫的京畿要地，只要秦彤敢来，甭管你是天仙还是地仙，一一唾沫也能送你上天，大不了今后二爷就长住在机营了，到时候来个枪炮齐发，怕是连爷的面都没见着，就死无全尸咯。

相比起不知还在哪块云彩上飘着的秦彤，丁寿更为在意的是戴若水，这丫武功高，疯玩起来又没轻没重，当初顺走御赐金牌，可险些将丁寿坑死，偏家是真对自己好，那些损手段又不能对她用上，打不能，骂不得，二爷对这位小姑还真是无可奈何，唯有小心应对，不嫌麻地套近乎。

丁寿功行周身，暗中戒备戴若水有可能的突然发难，没成想戴若水却忽然间戾气全收，黯然地娇躯背转，幽幽道：「你可是不高兴见到我？」和自己预想似乎不太一样，丁寿搔搔鼻子，支支吾吾道：「若水何出此言，丁大哥整都心心念念地想着你，恨不得早重逢……」「你骗！！」戴若水蓦地转过身来，俏脸含怨，泪珠莹然，「家紧赶慢赶地追你到京城，一路上担心受怕，生怕你遇见师父有个好歹，可你见了面话都不愿与我多说，难道我便这么不招你待见？既然你不愿见我，我回陕西便了……」梨花带雨，更添娇艳，丁寿看在眼里，心疼得是肝肠寸断，不住打躬作揖地道歉赔，「非是大哥不知好歹，实在是心中有事，悒悒于胸，没想却冷落了妹子，说到底千错万错，都是大哥我的错，只要妹子开怀展眉，大哥我认打认罚」「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许说了不认」白玉般的脸颊上泪痕犹在，戴若水已是笑靥生春，再没有半分愁容。

丁寿目瞪呆，「你方才是假装的？」戴若水得意浅笑，「谁教你笨看不出来，怎么？想反悔？」玉颊上犹挂着几滴晶莹泪珠，衬着如花娇颜，美艳不可方物，丁寿心一，千愁万绪都丢到了九霄云外，一把握住雪白柔荑，嘻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的道理，大哥我把整个都赔给若水，可能称了你的意？」面微红，戴若水啐了一声，「好稀罕么！不当吃不当盖的，要你这作个甚用！」言罢戴若水便要将手从丁寿掌中抽出，这厮却涎着脸握紧了不肯撒手，笑道：「那也末必，你丁大哥我身子骨结实，想必这身定有嚼，至于能不能当被盖——你可得试过了才明白……」奋力将手掌抽回，戴若水揉了揉被丁寿捏得有些发痛的如玉皓腕，皱眉道：「胡言语，还有那什么嚼啊，没来由的让听了作呕，还想给当……什么被盖，哼，痴说梦，纯属妄想！」戴若水脸颊晕红，难得在丁寿面前露出几分娇羞之意，看得丁二爷意马心猿，忍不住想再进一步。

「对了，」戴若水却似想起什么事来，抬眸问道：「你适才说有心事，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听戴若水问起，丁寿心又被愁云笼罩，兴致全无，颓然跌坐在椅上，叹道：「别提了，大哥今算做了件煳涂事……」

被老太监一番训斥，丁寿也省悟自己做得差了，虽说刘瑾之意是顺其自然，他心中却仍放心不下，想那陆郊经历了一番牢狱之灾，便是开释也不能即刻

启程返乡，当是在城内落脚，他从刘瑾府中出来，便立即安排手下去探查陆郊母子去向，不想恰偶遇了才进城的戴若水。

戴若水听丁寿述明原委，默默颔首，「这颜氏也真是个烈子，哎，小贼，你说你不是没事找事嘛！」「怨我怨我，」丁寿轻抚挨了一掌的那侧脸颊，满是沮丧道：「只要找到他们母子，什么罪过我都认了！」「你找到了又能如何？还能把那赐额收回不成？还是那贞节坊不建了？」丁寿被戴若水问得哑无言，他只是不放心颜秀那境况，至于找到以后该如何处断他还真末想过，思量一番，才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