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记（6）

惊恐骇惧，转瞬便失去生气。

一剑击杀一名敌，李秋晴心中那积压抑郁的狂怒之这才稍稍平息。

妙目四扫，只见到处都是影，遍地都是杀声，熊熊火光升腾吞吐，漫天浓雾缭绕，哪里还能寻到施家姐弟？心中茫然无措，又急又慌。

只好一路刀光剑影，向着山巅云凌寺方向杀去，暗暗祈祷，只盼季峰等还在那里。

「秋晴姐！秋晴姐！」忽然一声清啸空，刀兵大作，继而听到有在高声呼叫自己，好像正是施越那略显稚的声音。

李秋晴又惊又喜，忙循声望去，果见不远处一群黑衣武士两分，鲜血飚溅，纷纷惨呼倒地。

随着尸体倒下，紧接着从群中露出一个青衫长须、面容清癯身影，正清吟长啸，手中长剑电光激，倏然翻舞，众黑衣武士当者立毙。

那将身后几名一脸惊恐的少年男死死护住，正朝着自己这边冲杀而来。

赫然正是张程同施芸、施越姐弟以及常乐四！「张夫子！」见施家姐弟与常乐无恙，李秋晴心巨石方才落地，忙挥舞剑花，奔去与之会合。

张程内力澎湃如，气翻涌，长剑迅雷般刺出，将身边最后一名黑衣武士刺穿倒地，对着李秋晴焦声道：「李侠，山寨已，快快随我下山！」见只有张程等四，李秋晴一怔，大声道：「季寨主他们呢？」张程一脸悲愤，沉声道：「山寨老幼已尽数撤离，季大哥……季大哥他们不愿下山，誓要同山寨共存亡……」他眼眶充血，紧握着剑柄的手指捏的格格作响，悲声道：「季大哥嘱咐我，让我送你们下山！」见张程从山颠冲杀而出，呼啦啦又有好几名五马寨汉子围聚过来，其中有不少午间在云凌寺会议中都曾见过。

此刻鲜血遍身，满面愤怒悲然之色，高声道：「张夫子，李侠，你们快走，我们断后！」李秋晴凄慌难言，想到季峰那坚毅、苍老、落寞的身影，回想起他明知后果却仗义收留自己一行的豪，心中蓦然一阵绞痛，泪眼迷蒙中抬首向山巅云凌寺方向望去。

只见山巅红光闪耀，热滚滚翻涌，如同一条火龙冲天吞吐，将湛蓝夜空映照的直如白昼。

火光浓雾之中，云凌寺前高高的旗杆上，却缓缓扬起了一面月白大旗，旗上那斗大猩红的「岳」字在凛冽寒风与熊熊火焰中猎猎招展，极为惊心耀目。

这正是当年那面曾经叱咤风云、百战百胜的岳家军的大旗！正是那面让金兵闻风丧胆、望之披靡的岳家军的大旗！寒风凛冽呼啸，星火哔啵作响，在一片喊杀声中，那面残的大旗却昂然高耸，如同山岳一般矗立，傲然雄视四方。

十几名冲杀过来的黑衣武士见了那面旗帜，都仿佛足下生根，气势大馁，色复杂惊异，面面相觑。

心中霎时间都闪过了一句几乎忘却的话语：「撼山易，撼岳家军难！」随着岳家军的大旗扬起，五马寨群雄都个个激奋，仿佛生出了无穷新力，挺枪持刀，向着黑衣武士呼喝冲杀而去。

他们这群有的年过半百、白发苍苍，有的少壮羸弱、一脸稚，但无一不是当年那支忠义常胜军的后裔，十数年来他们在五马寨种田打猎，清苦贫寒，却依然不改南朝衣冠，坚决不向异族低。

此时此刻，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壮志豪仿佛重现，纷纷高声怒吼，不顾命地杀向敌。

气势如虹，登时将一众黑衣武士冲的仰马翻。

张程望着那山巅的旗帜，眼中莫名之色一闪而过，似是无比悲愤凄凉，又似乎充满绝然。

吸一气，对李秋晴大声喝道：「快走！」李秋晴泪珠夺眶，点了点，随着张程向着山下飞身掠去。

身后冲杀声渐渐变小，战斗似乎已到尾声，但依然不时传来兵刃之响，显然仍有在坚持抵抗。

忽听一个锣般的声音在身后遥遥响起：「他妈的都是废物，连这几个都解决不了！快去把那旗子给老子砍了！」正是赵王府玄武堂的堂主海东青！海东青既已来到，想必玉皇峰中替自己断后的戴啸川已经遭逢不幸了。

李秋晴心如刀绞，数前中都城中诸位江湖豪侠搏杀金兵的身影，此刻已同眼前五马寨群雄昂然激斗的雄姿混然在一起。

这些格各异，脾不同，但却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戴啸川说的不错，自己的命被他们救了无数次，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眼下只有将江山社稷图与施家姐弟安全送回江南，这才能对得起这些舍身取义的英雄。

泪眼迷蒙中，心涌，一只手紧紧抓住施越，另一只手长剑翻飞，中娇声凄呼，似是要将这压抑怒火尽数宣泄到敌身上。

几一路杀至半山腰的信王庙门前，向山下遥遥望去，前方金兵如，黑压压一片，已是越来越多。

身后的信王庙中供奉着五马寨最初的首领信王赵榛像。

当年马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