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3-4）完

巨大金鱼飞翔

在海水中空虚飘渺的渊薮

站在水面俯瞰

心中充满恐惧

因为我们的世界

同样璀璨又黑暗一如这样

自从见到你就不愿再去远涉重洋

掠过额前的发丝比海水更绵长

紧紧抱住我听任繁星在耳边呼啸

请别问我的名字也别问我去何方

啦……

当独角兽长角伸向满天洒落的月光

当石上的鲜花开出美丽的芬芳

一边诞生一边 消亡就像这样

啊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眨眼之后的沧桑

每逢华灯闪亮

心中忽然充满悲伤

神秘的境界

总是那么会无限令神往

没有什么 永恒

冬夏春秋分枯荣

没夜里有谁会陪在身旁聆听我歌唱

每次激动时候身体总颤抖止不住

沙漠告诉我 生总是个寂寞旅途

请抓住我手腕永远也不要放开

这就是我内心中每时每刻的呼唤

啦……

金乌西堕，繁星东上。了却心事，把铝箔垫放进背包里，林慕予决定再去

一次自己的「秘密基地」，同时也是这首歌词的写作地点——格物楼顶。

与远处的同样高大的「致知楼」遥相呼应，格物楼在林的大学里被用作化学

和生物的实验室。而「秘密基地」是她学时探索这座楼时发现的——楼最上层

有一座落满灰尘的废弃杂物室，杂物室的角落有一个直上的铁梯，爬上这段铁梯，

穿过一个天井，就能到达一片新的天——一片谁也看不到的楼顶的露天平台，

露台上除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排风器 之外别无长物。杂物室可以在里边反锁，天

井有一个沉重到只能从上面盖上而绝不可能从下边顶开的井盖——这是双重保

护，几年来林慕予在这里从未被别打扰。

带上一个铝箔垫，或躺或坐，读书或写作，看 朝霞争变，赏黑云翻墨，俯瞰

近处的校园，瞻望远处的群山，在排风器下遮阳或避雨。在这里，她学会了欣赏

自己的身体，甚至偶尔做一些露。她喜欢带一些硬币撒在这里，几年前被她抛

在这里的硬币至今还在原来的位置……这个地方对林慕予实在有着太多的 回忆。

而今，背着铝箔垫再次爬上天井的梯子——这或许是林毕业前自己最后一次

来这个地方了。

夜色上拢，因为学校地处郊区，所以能看到满天的繁星。星空璀璨而壮丽，

躺在铝箔垫上凝视，林感觉每颗星都有自己的生命。她在想，哪片星汉是素还真

设计关住波旬大魔王的星云河，哪里又是阿西莫夫笔下的川陀和端点星，齐天大

圣从蟠桃会到兜率宫走的是哪条路，在黑暗的护戒之路上指引佛罗多的埃兰迪尔

之星又是哪一颗……

然后林慕予忆起这几天的事。对于大学中一直没有真正谈过恋的自己，

这种遭遇或许是一种补偿吧。而且，那三或许才是真正的正君子，如他们似

乎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要给自己处，或许，和他们保持那种关系才是真正适合

自己的生活，嗯，愉快的生活，不过现在……

林慕予浮想联翩，她用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扣，又拉下了自己的裙链，直到最

后身上只剩下 内衣，直到自己迷蒙了双眼。在恍惚中她似乎意识到，这几天的事

已经让自己与甲乙丙形成了强烈的羁绊，而这种羁绊根本不可能摆脱。

她 回忆着自己有没有把三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删除，如果有一张还没删，他

们就可以用来威胁她，而她将不得不再去找他们……

这时，她意识到自己手机的聊天软件在闪动，竟是甲在找她。

「哈，虽然此刻我也蛮想见到你的，不过我现在绝对在你找不到的地方。」

林回过神来，边想着心中一边暗笑。然而她却看到对方发来了这样的文字：

「我们已经等你一下午了。」

就在自己脚下的不远处，在排风器投下影的背面，三条黑黑的影蠢蠢欲

动。

那天，所有晚上仍在格物楼上用功做实验的学生，都宣称自己听到了一阵凄

厉的叫声划过夜空，惨绝寰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