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母种情录（73）

我心中也有些警醒，昨练武时已发觉自己有些筋骨迟钝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除了娘亲这等臻至化境的绝世高手，其余练武之都需夜不辍方可保持状态。

待我吃完早食，简单收拾包袱，我与娘亲便乘上拂香苑的马车启程。

果然不出娘亲所料，内外二城皆无阻碍——内城治安本是严进宽出，若有紧急事务可以严查进出或者封城，但楚阳县中的一怙恶不悛之等显然没有此意，说不定还觉得我们母子是烫手山芋，趁早扔出去更加心安。

一路畅通无阻，车驾直出东城门外，我们便与之「各奔东西」．城门与官道间尚有一片宽敞的空地，有茶水摊子，有木卖薪，有扶老携幼，也有马车舆驾等候主或者顾客。

回看，偌大城门下几个小兵玩忽职守，进出流畅通无阻，通报告示也无注意。

「霄儿，我们去那边看看」娘亲所指乃是那错落停着的数辆马车，若羽玄魔君有所安排，自然是于准备好车马。

据他所言，乃是一位故等候？会是谁呢？我摇摇，多想无益，见了便知。

跟着娘亲走近一些，有几位车夫也热地招揽生意，但我皆不熟识，应非羽玄魔君所指之。

直到见了一辆距离官道不过数十步的马车时，我忽然眼前一亮。

其实车舆形制、外饰走马倒是平常，关键在于那车夫，穿着朴素，壮实黝黑，一眼便知是个庄稼汉子，面带毅色，正倚着车辕闭目养。

见了此容貌，我略感意外：「胡大壮？！」听得我唤出名字，胡大壮睁开眼睛，面不改色地寒暄道：「公子又见面了」他没了前的咄咄、浑身带刺，而是不卑不亢。

前还窘迫得只能落为寇，今却成了水天教的接，世事时移也不致于如此迅速吧？听他应声称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你是送我们去扬州的吗？」「不错，公子，仙子，快上来吧」胡大壮点点，打开了车帘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娘亲与我先后进了车厢，但我对他这两间的转变甚为好，于是探问道：「胡……胡大哥，你之前就是水天教的教众吗？」胡大壮熟练地套上马缰，坐在车前，轻挥长鞭，马匹吃痛嘶叫，迈开四蹄缓步奔跑，拖动车驾。

他将马车驶至官道上才答道：「不是，那会儿是真想上山当土匪」「那水天教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是吗？」胡大壮大方接，「也没有」「那你为什么愿意教？」「因为他们告诉了我，为什么这个朝廷不给我们＇好处＇．」「啊？」我一愣，瞬间好心涌了起来，「为什么？」胡大壮却没有回答，专心致志驱车赶路。

看来此乃教中机密，我也不再打听，转而问道：「胡大哥，大婶和你的那些……朋友都安顿好了吗？」胡大壮点道：「多谢公子关心，我婆娘安顿好了，其他也有去处」「那就好」我也松了一气，「胡大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就别叫我公子了，生分」胡大壮微微一顿，倒并没怎么纠结，脆点：「好，那我就叫你一声柳兄弟」「好！」巽风迎面而来，但无碍于我们谈。

胡大壮朴素而有傲骨，即使穷困潦倒、遭遇悲惨也不曾放弃，从不卑躬屈膝，更没有向贪官污吏低；之前他为生活所迫、我为势所，二兵刃相向，不得已而伤之，其实我心中也十分敬佩。

他虽然言语不多，但是心真诚、坦率大方，只要不涉及教中秘密皆是有问必答，我们二倒是相谈甚欢。

与他谈半晌，我得知了他曾在楚阳的一家车行里谋过生计，但掌柜经营不善，又地处边陲，生意稀缺，后来更随着八骏车行将线路发展到楚阳，所属车行便关门大吉了。

没奈何，他又回归种地的老本行——其实他在当车夫时也没有彻底离开过田地——接二连三地遭遇打击后，万事不求的他走投无路，最终是想到了落为寇，聚集了一群苦命便上了山，恰好遇到了黑云寨的，二者一拍即合，约定了投名状，拿到了唯一像样的武器——锈迹斑斑的刀。

按黑云寨的指示，他们一群在外城苦力聚集的地方，推着木车、藏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等待，而后便是赵知县家的婢前来雇佣，顺利进了内城，一边搬家一边等待我们。

不过败逃之后的事，他并没有透漏。

我们聊了好一会儿，胡大壮才正经道：「柳兄弟，今你们出城较晚，要去扬州那边要加紧赶路，我得专心一点」「嗯，好，小弟就不让胡大哥分了」其实他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妥当的话题已经聊完，其余机密以及伤心往事则不便询问，我也就顺水推舟，回了车厢里。

我甫一坐下，便瞧见娘亲笑吟吟地望来，我霎时一愣，挠暗想，自己和胡大壮聊得太开心，似乎感觉……冷落了娘亲？【回家的路:WwW.ltxsWo.com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