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诗系情】45

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下定决心以后，他开始从１０号逐户按下门铃，这次不管是单双号或楼上楼

下，也无论屋内有没有亮着灯火，他就是执意要问个清楚，只要阿娟曾经在这里

生活过，总该有左邻右舍会知道她的存在吧？所以尽管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背

部也淌流着汗水，但是他仍意志坚决，就算２１号上下两层楼都无应门，不过

他的眼光随时都在关注屋内是否会出现动静。

一直巡回到３０号还是不得要领，所以他只好又走回２１号门前，在站立了

片刻之后他再一次踏上乾净而狭小的玄关，屋内依旧一遍漆黑，不过他仍然按了

三次电铃，等待过后的答案并未曾改变，不过他虽然退到了屋簷的影下面，但

心中还是有所期待，至少，可以找个路过的邻居打探一下？也许真是皇天不负苦

心，就在他有点黯然神伤之际，忽然有个的声音平缓而温柔地问道：「请

问你究竟要找谁？隔壁已经搬走没有住了」。

２２号楼下之前出来应门的是个中年男子，态度冷淡，不过这回站在铁门后

面的模样亲切了许多，因此杜立能连忙靠向前去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

了，我是来找陈文娟，请问您认识她吗？」。

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静静凝视了他一眼以后才反问道：「你要找

为什么会没有住址？这样到处按门铃家当然会对你提高戒心」。

知道自己的唐突很难解释清楚，所以杜立能只能一迳地赔着罪说：「真不好

意思，因为我把她的地址弄丢了，才会这样叨扰大家，加上我刚从台北赶路下来，

生地不熟，因此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中年依然站在门后，不过脸色已经缓和许多，她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再

次问道：「你说的陈文娟约莫几岁、你这么固执一定要找到她是有什么急事吗？」。

只要对方肯发问就表示不会没消息，所以杜立能马上应道：「陈小姐差不多

二十三、四岁，我们是在台北认识的，她的双亲好像都是公务员，并不是本地，

应该是随着父亲调职才搬到高雄来的」。

讯息应该是正确的，因为已然推开铁门走出来说道：「你想找的应该是

陈先生的儿，其实她都在外县市上班，很少回来，我也只见过一、两次而已，

但是最近她已经嫁到台中，所以她的双亲也跟着搬离这儿，听说他们已经准备把

这房子卖掉」。

原来是嫁到台中，不过『最近』两个字听起来有些奇怪，因为阿娟结婚应该

就是这两、三天的事，为了避免错误，小煞星赶紧补充着说：「她要结婚我知道，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要给她一份迟来的祝福，因为她离开台北时很匆促，所以我来

不及准备礼物；对了，她父母是都在担任教职吗？」。

的表有点迟疑，像是思考过什么以后才回答道：「她母亲是国中老师、

不过父亲是在调查局上班，两都还未退休，但是应该都请调到别处了；倒是有

件事我想问你，你怎会现在才赶来补送礼物呢？难道她没喜帖给你、或是告诉你

确切的结婚期？」。

说要送礼只是藉，但为何要跑这一趟恐怕杜立能自己也说不出个理由，他

只知道不下来走这一遭，他可能一辈子内心都会感到有所亏欠与遗憾，因此他就

一路飙了下来，现在面对的问题他只好如实以告：「她只告诉我要回来结婚、

也没说是哪天要过门，加上我也忘了问，后来我愈想愈不对，所以才想要亡羊补

牢，不过看样子我是迟到了」。

这次好像心瞭然，她露出亲切的笑容安慰着说：「迟到了没关系，心

意到了就好，我想陈小姐若是知道你特地跑了这一趟应该会很高兴、也一定能感

受到你的祝福；要不然这样好了，你是否能留下姓名，这样她或她的家回来处

理这间房产时我便可以帮你转告」。

杜立能留下了姓名，告别时还向地一鞠躬，他晓得有些话对方欲言

又止，但无论是基於任何原因，应该都是站在想要保护阿娟的立场吧？其实这个

没有结果的下场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既不能忘掉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位、

又怎么可能把小港这位带回家去？所以走了也好，凡必有归宿，尽管灰暗的夜

空有着无尽的伤感，不过两生命曾经碰撞出的火花亦足以回味终生